灵土；稽山之土
冰岛
 一
灵土；稽山之土有大境大界！北有黄帝陵南有大禹陵中间有百草园和三味书屋
我是泥的孩子土的孩子！泥土也是我的服装和根脉
会稽山春光百里在我体内春风浩荡！
泥的灵土！用欧冶子脊背上的汗水和王羲之的墨水搅拌。因此我不怕黑。我有剑。我的一望无际是根之鸟覆盖的天空！
在灵土，稽山之土上穿行，我的周围会有成群的阳光、蝴蝶和蜜蜂飞来飞去。
我到过的这个地方，一碗黄酒和一个墨池与天空一样辽阔之极
一株兰花背景中的新兴城市，那朴素简洁中芬芳的光芒*
与一座平仄园林的呈现同样令天地动情
我把百草园和三味书屋捧在手心上，就是捧起一捧灵土，稽山之土里的浓眉下的深思
我记住百草园里的一个人，满天的星辰、灵土，爬进他的烟斗
随后把许多根之鸟和光之岚留给未来的生者！

二
灵土；稽山之土！
曹娥江、澄潭江、长乐江、新昌江、黄泽江、枫桥江，聚兰亭盛会畅饮改革四十年
铁路公路路路四海通衢开放四十年
国道省道乡道村道道道八方汗水刷屏开怀四十年
我是泥土的孩子，这一捧灵土能帮助我看到地下一个姓周叫树人的启明星也在匆匆赶路
我听见他手中的烟斗发出丝丝的响声
有些声音是孤独的
像深夜开放的兰草。
他磕掉的烟灰，是灵土的余烬，不信，你拨一拨它定会复燃！

三
一堆薪柴；不是用来烧火造饭的，一个人是用它来铺床睡觉的
如果西施活着；我也被迫交出体内的渔火
一颗苦胆，胆汁外溢几千年！太阳和月亮嫌弃太苦双双跑到天上去了。绍兴不仅有鲁迅
还有勾践还有西施还有欧冶子还有王羲之还有王冕和陆游还有唐婉和秋瑾
我是泥土的孩子，泥土的鸟声
用胆汁和成。破釜沉舟怀抱着春风让它一次次平安过境！

四
南风衔来雨水花海鸟群，一本蓝皮封老书把墨香吹到面部和脊骨
阳光再次把我抱紧。让一个个小女生越过西施走过兰亭上得枫桥尖声尖气与春风交替着拔节
四十年后从凌晨再出发。从百草园三味书屋，再回到百草园
如果九斤老太叫我拔草
我拔还是不拔？不知谁在我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别拔，草是我们农民的敌人更是朋友！
四十年前，一群下乡支农的孩子，似懂非懂

五
我是不是第一个发现QQ邮箱是拖着长辫子的一对双胞胎，酷似鲁迅笔下的阿Q
像白话文远征的队伍落伍的一对。如果鲁迅活着
是不是将这个发明QQ邮箱的人写进他的阿Q正传还是再写个外传？
这是谁干的事？谁的发明？
我不明白
有那么多字母？几粒茴香豆仿佛是拖着尾巴的陨星，那些珍贵的宝石
打开邮箱
来一碗酒，吞下书中风暴

六
枫桥上，喜鹊是一个很好的电焊工，四十年后
我在绍兴看到
它从工地叼起一根焊条迎着我跑过来，正了正眼罩，然后把已经断了的时光给焊接好了
它喊了我两嗓子后，一粒鸟语落在头上
我自摆了乌龙
 
七
稻米黄了是老天的事，王羲之王献之用毛笔施肥，用草纸种稻米酿酒。不黄！是我的事
阿三黄着脸走在我前面，他的肌肤更黄了，像黄酒一样黄
欧冶子锻剑淬火，映得秋虫的脸比稻米黄
从体内一直黄到天涯地角，再黄到小女生的腮、耳根
我听到兰花内有洗衣的声音
再一看
西施走在浅浅的花瓣上
 
 八
四时节气，每一节气都有走在回家路上的泥孩子土孩子，雨润琼枝，雷音打脚
有酒的日子，用蚕茧纸鼠须笔疾书
没有酒的日子，曲水流觞
杯空，杯满
杯在，杯现
满满装的是春天里的春天，家园里的家园。我在飞，心的方向朝向地平线上，朝向稻花
看早霞万朵，一只白鹭挑起酒幌
 
九
四十年后的绍兴老酒，一直老到舜帝坐乌篷船戴乌毡帽祈福后把帝位禅让给大禹
四十年后，绍兴卧薪尝胆遍地是西施
身前身后，身左身右
西施唐婉
乱花渐欲，乘着雨水和阳光
怀抱着春天私奔
阿三醉得更晃了，像滚烫的落日被一块红薯捧在手里来回倒着，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
 
十
默数季节的马蹄，在兰亭凝神，要做一个泥的孩子其实就两笔，一撇为天，一奈是地！
站着是泥，倒下是土
为一枝奔跑着而出水的芙蓉，避开流俗的世界与与众不同
拼尽了最后的力气
紫红的桑葚，酸甜的覆盆子，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
它们的根在泥土里飞翔

 十一
梦断香销四十载。唐琬生恨，陆游生情。沈园柳老，而我想年轻，孤鹤哀鸣，而我与群飞
阿三酒气未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四十年的稽山鉴水，从打着绑腿搬着砖推着水泥车
脚手架一层一层向摩天进发；一句话；血汗伴随梦想，头上落满雪花
有一天什么都不想
有一天就想做一条明亮的鱼或泥鳅，没进泥里土里
泥就是光
土就是芒

十二
和陆游的梦断香销四十载不同。此四十年非彼四十年。绍兴改革开放的四十年
用一个词概括；传奇！
用一个成语比喻；活力四射！
用一句话来形容；一捧灵土屏住呼吸站住，最后站成杭州湾南岸一幅图画般的鱼米之乡
看一朵兰花挽着露水点题
听一只白鹭牵着水乡鸣音
 
十三
再回到三味书屋
外面是纯粹阳光。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屋，应当写高兴的诗
应当背愉快的词，应当裁下一小段童年
把四书五经的世界搬开，让白话文放大变成狮群
然后再变成羊群
在那口老井的一旁反刍；黑眼圈麻雀屋外跳着猴皮筋、弹球、拍洋画
其中一只冲我喊了一嗓子；阿三；你回家先替我喊一声娘。阿三一回头摔了一个大屁蹲儿
他的肌肤更黄了
 
十四
我该打烊了
会稽、山阴、越州、绍兴；三盆二江一平原
文化名城，鱼米之乡，森林城市，旅游城市，活力城市，六山一水三分田
四十年一支支古老的船歌，一年年翻新
四十年一身身汗水，湿了干，干了湿。将黑与白的老屋与蓝色玻璃大楼一并敞开面对东海
还要用白话文擦得窗几明亮
绍兴，古老的越国；四十年这杭州湾南岸的众生迸发活力的西施之城
阳光和稻花连成汪洋愉悦一片
旧情和新词连成繁荣光明一片 

十五
灵土，稽山之土就是太阳之土！在我看来还是《故乡》里那个闰土。众生之土，光明之土

 *注；兰花为绍兴市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