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的自由幻想（其一）

别问我四十年有多久
四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
这一方天地还是轻浆的故乡
水打那头清到这头
文人和旅客停在这小小的乌篷船里
聆听，戏声从半生的风火里荡上岸
有女子在水旁捣衣，轻轻重重
敲打一个生活，在远处
水漂开起的花朵印在孩子的脸上
风和蓝天只是这岁月斑驳的见证
满载一江倒影，红色的杜鹃
白色的飞鸟，蓝色的牵牛
别问我四十年有多久
四十年后，我只是一个使命
船影薄凉，往日的过客远走
是谁在岸上拍照，古老的石街灰青
乌篷船已是波面上的风景，戏声
在高高精致的台架，曾捣衣的女子
已是梦里的暖色，仿佛一切都将过去
然而啊，别问我四十年有多久
我相信，就算再过四十年
那些船桨，还有这里的山色
都不会成为物化的记忆



夜里从沈园到绍兴（其二）

那轮明月泊了上千年
终把月光熬成几弯浅浅的河流
沈园，书屋还有兰亭在书中矗立
曾经慌乱而坚定的岁月
是一段记忆和铭心的醒悟
乌篷船满载的清响告别尘埃
绍剧字正腔圆的语调，查阅心头的
悲悯，灯火连起，仿若沈园是这
世界繁华的源头，而我是误入一片祥和
的贼子。长廊绵延
一头挑起梦端，一头沉入海底
我在梦与海的中间，倾听
古香古色的小镇
到林立高楼的变迁，而美学
还有悠长的历史繁衍不息，幼时
书中安稳的记忆，仿佛已是注定
这里一草一木，都有着厚重的灵魂
我心生感激，对着园里的疏竹月影
对着几十年未变的雕梁画柱
用热泪吻她湿漉的秀发


在绍兴（其三）

在绍兴，我不谈水
不谈书屋，兰亭，大禹和秋瑾
在绍兴，我只乘船
乘一艘岁月拷打出油亮的船
我坐在船头，船夫定身于后
一柄长篙，轻轻撑起
无数个朝朝暮暮，渔夫的号子
自成一方遗产，老茧生起记忆
船头满载着的金秋悠悠
从不知名的长桥荡过，神色不安
几十年很短，放佛我昨日
还拿着玩具，今天已经独自远方
几十年从灰砖绿瓦，从泛黄的街头
衍生注定的繁华，坦然
我安生的祖国，已朝着新时代前进
这一方天宇，高楼，机械，还有灯火
自有它独特的风韵
而我们都将在船上老去，所不肯老去的
是我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