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和小猫



她在沙发里侧躺着
她是否真的睡着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又轻手轻脚的在房间里
走着来回
像一只青壮的猫
有几次想靠近她
有几次想开门出去
看看伟大的春光
在这个春天的午后
我已没有其它的事



传说


西边黑色的天空低处
有一条暖黄色的龙
那是山顶上的灯光

我在白天去过那里
那是一条林荫长廊
在龙的腹内
我和一个姑娘长吻
周围粘粘的
我们粘粘的

后来我们就化身成蝶
从龙嘴里飞了出来
我们飞散了
我的嗓子喊哑了
我回到过龙的身体
面壁哭泣

西边黑色的天空低处
是一条暖黄色的龙
我已消失在龙尾的黑暗中




昨天晚上我和王然然看电影



有多年没有进过电影院
我们拿着可乐和爆米花
她走在前面
我跟在后面

我已年近半百
王然然，而你初长成
我们连接在一起
是一根甘蔗

我们相连的地方
嫩嫩的甜甜的
即使只是一根汗毛
我在幸福里耗着那一刀




二分之一左右 



我们回到家
面对面坐着
不经意间
你提议点上蜡烛
我说不要
我们就在黑暗里
坐着 或者
做我们能做的一切
是一切
却依然不是我们
各自想做的全部
在很久以前
我和另一个人
就在完全的黑暗中
不经意间
一只手
按在了电灯开关上




白衬衣



汗渍 油渍 墨点 泪痕和血迹
绒毛 褶皱和杂味 脱出的线头
混合着洗衣粉一起流入下水道

我的白衬衣又干净了
挂晒在晾衣架上
白白的
白白的身体和梦
白白的飘摇和宗教
白白的孤独和爱情
白白的光和死亡
白白的
挂着




我住黄河边 



想到屈原
总是从死亡与无望开始
想象从未去过的汨罗江
想起几句他的诗歌
想起自己已进中年
终日忙碌而不知所终
写过的诗歌
就如眼前的黄河
泥沙俱下
我要葬身其中的无望
烂碎无形的感动




恋爱



烟灰缸里
装满了烟蒂
大部分
是我吸的
有几个
是你的

你走之后
我把你的烟蒂
先后拿起来
放在嘴上
不点着
吸了吸
放回烟灰缸

所有的烟蒂
都是我吸过的
有几个上面
有微红
和我嘴唇的红
一样
和你的一样的红

我和你在恋爱
烟蒂和烟蒂在恋爱
拿起烟灰缸
把烟蒂倒进垃圾桶
我吸了两支烟
有些饿了
烟灰缸里
又有了两个烟蒂
就像你刚来时
看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