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乡医院的侧门蹒跚出来的时候
阳光还没有将一天的余热除尽
向晚的风从绿荫处尾随过来
竟然有一股流水透心的凉
也不能带走他们身上卡那霉素的味道
这些味道是从白雪装饰的病房里积攒下来的
能否消弥她身上的阴霾
离析他体内的顽石
他们并不知道
路边的蒲公英早已散去了抱成一团的绒花
各自举起光秃的枝蔓，佝偻一般
也没有一只迷蝶能够告诉他们
那些花朵的确切去向
他们的行动越来越缓慢了
越来越迟疑
互相搀扶的影子
被落日的余辉拉长于逼仄的乡道
仿佛谁用淡墨写下来的一个字
而一只乌鸦正从不远处俯下硕大的身姿
随时
准备擦掉它
2018-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