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殇

寒流暖流在动力中交融
人类遗恨的眼睛里
尽是好望角的沉舟
曾经的无奈连同桅杆和帆
沉入了深暗的海底
无需打捞

哥伦布的船在惊涛中巅簸
卷上甲板的狂浪没有打开窗
鱼腥气味的船长
在美洲上了岸
印第安族人的热情
太阳门太阳庙
没能躲过贪婪的眼光噬血的牙

混乱的文明与乌黑的浓烟飘荡
人类的理性掺进了煤渣
火药在世界上到处爆炸
居里夫人的铀人们心中永远的忧

土地是长满癞疮的秃头
风掠过朱罗纪的海
啃蚀了亚平尼半岛的海岸
马里亚纳喷出的熔岩
找不到去处
冰冷的汹涌中或凝固或流散。
珠穆朗玛峰
把海洋的记忆推向云端的深处

企鹅在南极的冰天雪地里
数落消失的痕迹
孤寂的大陆上见证被打挠的忧戚。
北极熊爬卧在浮冰上搂着幼仔
无处的眼神向茫茫的大海张望。
被割去了尾的海豚慢慢沉底
深海的泥浆中不断挣扎弹跳。
鲸的背脊上插满鱼叉和梭标。
风高巨潮涌动游来的不是鲸
是核潜艇
海族馆许多的标本
帖上了消失消失消失……
长江三角洲的入海囗不再那么蓝
静脉里流动着夹沙的黄
鱼群游翔在裹夹着沉渣浮泛的惊恐里

海把各种死亡的因素悉数收蒇
这部物种浩繁的词库
无节制的物欲扯去了装订的线索。
海狮呛了一囗泡沫爬到岛上低吟
瑚珊的鹿角长出了怪胎
我们活在恐龙的化石时代
去在打造人的恐龙的化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