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两点左右
一位75岁的老年患者
在一位女子的陪伴下
来到口腔门诊
要求拔牙

一个下前牙在床上
跳了三个多月舞
患者一直不想拔
每天忍受着剧痛
每天没法吃饭
每到吃饭时患者直跺脚
疼的呲牙咧嘴

终于下定决心
铲除这个害群之马
他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
坐上牙椅絮絮叨叨的诉求
没有糖尿病
没有高血压
没有心脏病
没有吃什么药
身体一直很好
没有重大的疾病

他嘴巴里的牙齿残缺不全
东倒西歪
没有一颗好的牙齿
牙床惨不忍睹
舌苔厚薄不均
舌头上图案像世界地图
我不确定他的身体状况
先把那颗最松动的牙齿拔除
就连麻药也没用
拔牙时他毫无感觉
拔完后他盯着牙齿的尸体说
最终还是退休了
没用了和我的身体一样啊

我让他咬紧棉花坐等半小时
观察一下出血情况
老年患者坐在椅子上
闭目仰头
嘴巴咬的狠狠的
口腔里没有一丝丝血迹

半小时后棉花拿掉后
伤口没有血没有痛
在女子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
从头到尾女子没说两句话

下班后晚上七点左右
一个电话
把我从家里打到了医院
结果老年患者回家后一直出血
心里惶惶的怕出问题
来医院让我看看

在医院我看到他的伤口
汩汩地流着黑色红色的血液
面部苍白没一点血色
我不停地堵血
血不住地流
像决堤的河流一样
棉花放上去一下子就湿透了
我问他有没有吃什么药
他说一直吃着阿司匹林
下午来时没告诉我
女子也没说吃
还说上午去其它牙科医院
医生听说他吃阿司匹林
没有医生给他拔牙

我心里一万个虫子在啃噬
疼痛与无助
却无能为力
帮他开止血药消炎药静脉输液
我一直陪着他从七点到十点
我连晚饭都没吃一口
我看着这个老年患者恐惧的神情
像天塌了一样
女子始终在一旁玩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