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稀稀拉拉的几棵楠竹
把这深夜的月光撕裂
撒满一地的碎碎片片
偶尔几声鸟叫
划破宁静的夜空  却
没含住一片月光

一位老人坐在冰凉的门槛上
月光下  那冰凉的门槛  
丝毫没感觉到老人一丝的暖意

二十几年啦
老人总是在深夜
在这冰凉的门槛上  
坐着  守候
守候孙子那可爱的笑脸  
和摸不平的小酒窝   

花岗岩做的门槛  由冷变热  
由热变冷  老人
坐弯了腰  坐僵了双臂
坐穿了每个宁静的夜

屋前的楠竹收起了月光的碎片
鸟儿也安静地进入梦乡
终于  孙子跑过来啦
“奶奶  奶奶  ……”
老人连忙张开僵直的双臂
可怎么也伸不开

突然  一声摩托车的尖叫
划破了夜空    
划破了竹林里的梦
 
老人栽倒在门槛上
伸开僵直的双臂
紧紧地抱着  
抱着心爱的孙子
 
破碎的月光一点一点地消失 
黎明的太阳唤醒了山村  
唤醒了孤独、卷曲的老人
可那紧紧抱着的  却是
老人冰凉的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