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七年农历腊月十八
年关近了
可家人都不在身边

我心情落漠又轻松
打定主意留在厂子里值班
过好这个一个人的年

把肚子填饱原来是件多么简单的事
一碗蛋炒饭两根泡豇豆搞定
省时省力又省钱

哼着《北风吹》洗碗
哼着《北风吹》去倒煤灰
哼着《北风吹》绕道去看一只小狗狗

一只可怜的小狗狗
寄居在这栋单元房的后墙根下
有人用纸壳给它做了个简陋已极的窝

起先是三只
诞生在冬至节前后
妻子说不饿死也得冻死

现在只剩一只了
另外两只去了哪里
我无意向人打听

可怜的小狗狗眯缝着双眼趴在窝角
已经长出些个头了
胖乎乎灰不溜丢的样儿人见人爱

我小声唤它
它睁开双眼轻轻抬头看我
却始终不肯挪动身子

我没法读懂它的眼神
只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是温柔的
但却也是无助的

那个瞬间我颇有一点领养这只小狗的冲动
可我不具备条件
只好打消念头

直到转身离开我才知道
原来它的妈妈
一直不动声色地尾随着我

那是一只让人不忍细看的黑狗
瘦骨嶙峋且多处脱毛
还跛着一条腿

我多少庆幸终于没有抱走小狗狗
否则一定会遭到狗妈妈的强烈抗议
甚至猛烈攻击

北风吹
北风吹
北风吹着事实上正与妈妈团聚的小狗狗

北风吹
北风吹
北风吹着独在异乡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