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晨歌和晚祷（组诗六首）
吴敏


1、岱山：找到遗世的诗情画意和生命的星空

这不是弗吉尼亚•伍尔夫鼎盛时期的作品
这是岱山岛的故事。一部高度诗意化
和抽象化、程式化的实验先锋之作
这是一部由不同乐章构建而成的音乐作品
每个引子都是一篇精致的晨歌和晚祷

以太阳和海浪的涨落与变迁
对应生命的兴衰沉浮，和岁月瞬间的
内心独白。引子与正文互相映射
开辟前所未有的、细致入微的通道
最大限度地接近生命、时间、意识
以及感觉的实质。其精美绝伦的文本结构
和诗意盎然的笔调激荡着我们的灵魂

此刻，太阳尚未升起。海天浑然一体
巨布荡漾褶皱。地平线神色凝重
俗世的爱情绵延不绝又销踪匿影
而那只擎着明灯的手臂缓缓升起
光焰闪闪，窗帷微拂。岛屿像一颗水珠
悬垂。炊烟升起来的时候，大片的睡意
像一缕轻烟升离了屋顶。然后
云涌上甲板，海就这样来了

浩繁的一生，自然有人寄来海风
和你的消息。散落的星座之下云帆之下
舟楫抱住冷峻沉默的礁石，抱住一场大雨
要把内心的象形文字破译出来。于是
岛屿一再后撤，露出时间的宽厚与辽阔

然后。更多的人，一生在岸上游荡
像一只无尾的鱼。而我，只能在这样的一首诗里
拨亮时光，力挽狂澜。更多的人，来到岛屿
来到岱山，找到更加无垠的热爱
找到遗世的诗情画意和生命的星空
在岱山的每一个街道每一个角落，记忆
开始有了人世的温度。暮色中的倦鸟头也不回

2、我在岛屿深处仰望星辰和诗篇

脑海里所有关于岱山的词语都很温暖，像永开不败的
母爱和阳光。温润的坐在那一片海光之中。让我醒来
民谣是风，把葱郁的雨水高高举过我的头顶
高天流云。掌心里的砂砾在跃动。大海呈现
天籁般的意境。萦绕着岛屿母性的耳畔。一首诗
打开了黄昏的扉页。沙地挤满了花生和奔跑的音符
蜂拥而至的花期闯入古老的乡愁。其实，从来没有
一个人真正走入岱山的腹地。只有茫然的孤独
也有佛的浅笑步着潮韵，和海岸击掌而歌。当一轮
白月亮，有了陶醉的气息。我在岛屿深处盛夏的仰望中
获得了星辰和诗篇。那梦中的马在绵长的岁月里
渐渐有了雕塑的轮廓。你站在浅浅的海湾，以浅浅的笑靥
守望乡情。一朵云，仿佛忘记了天空的脚步。抒情不容荒芜
苍劲的民谣坐在那一片水色之中，拯救沙滩和风暴
守住水边的灯。海浪越走越远。我埋首大片的诗意
感受潮湿而遥远的记忆。辽阔的肺腑，一起来
朗诵岱山的诗篇。歌颂那晨光中的父辈和兄长

岱山，像一位女子让我着迷。她仿佛有神秘的忧伤
仿佛藏有一阕婉约词。我收住了惊喜和不安，浅行

此刻，岛屿的内心呈现出博大和宁静。海浪淋漓有韵
越过夏日的心扉和古典的诗词
爱人，请忽略那纷乱的身影，和哀怨
爱人，请躲开那些尘土中开放的花朵，那些风雨
爱人，请越过大海流浪的脊梁、大片的铭文和诘问
爱人，请接引到那些前世的光芒和相依为命的生活
爱人，我们的身边，鸥鸟飞翔，在风雨在迷惘的路途
爱人，这是属于我们的仙岛，这里有生命中
不可熄灭的火焰，有永不停歇的潮汐

陆地之上，有蔚蓝的天空，有我们前世的爱恋
在岱山，那些渔歌那些鱼群的光亮，在岛屿骨殖的深处
轻轻喧响，被细小的沙粒一一掩埋。我空空的心儿啊
被海风吹成一件萧条的乐器。内心清澈的爱人，在这里
安下最抒情的歌声。一次次抬头望月。思念的马步履浩大
而辽阔，踏着岱山的夜色奔跑。把我，留在月色中央
微醉着看人潮远去……而愈演愈烈的海浪还是成功的取走
我大地上的孤独。散落的星座之下云帆之下，舟楫抱住
冷峻沉默的礁石，挽住了最后决绝的泪水。海滩的月光
还是一眼认出了我深藏着的忧伤。鱼群翻涌，我在夜色中
悄悄地转身。忘却所有恩怨。寂寥的星座，反拔着
岛屿的高度和更大的梦想。我已经掩不住火焰般的诗句
唤不回我的白马。台风翻阅过的肺活量辽阔着我们卑微的一生
风中的灯塔为归家的人们照亮道路。身披盐和露水的人
晃荡着体内的磷，闪着爱情的微光。细雨在长滩上奔跑
你终于回到我的心坎，时光漫长，泪光闪闪。我们
空空的一生，断肠的歌吟，把爱的火焰送往高处
谁替我把灵魂喊住？把寺庙的禅钟喊住？放下所有的功名利禄
看月光照在你我之间。照亮一望无垠的天涯
和尘世之爱。梦里，红尘颠倒又毁于一旦


3、手持诗句，我一定可以贴着海面飞翔

2016年11月，随同安徽省作家余同友、何冰凌、李平易一行在岱山度过难忘的三日。——题记

在海岸弯向目光的尽头，遇见缄默不语的礁石
比海水更幽暗。遇见庞大无边的海水。每一滴
都裹含神秘寓言。岸上的渔船如无数搁浅的问候
我们，一群人，在海岛自由的穿行
从秀山、东沙古镇、鹿栏晴沙、摩星山
到海坛海岬公园、“台风”和“灯塔”博物馆
一路阳光漫卷,沙地和泥涂新鲜而肃穆
在慈云寺，我知道了谁是海洋文化的使者

岱山，一个望尘能及的海岛。如同一首
大气、自由、视野宽阔的诗篇。落点精准
微妙的锐利的剖开每一个该呈现的层面。太阳高悬
时光飞奔。灵感灿然飞动，诗情不可遏制
有意料之中的美，也有出乎意料的故事

我们鱼贯而入，海水扩散了陆地的消息
所到之处，都听得见她内心的喧响
那是一首多么明亮的歌谣。包含完美的修辞
和那么多狂放不羁、云诡波谲的想象
海水，隐匿了一部分真相。所以大海
深信不疑，万物隐匿其间玄机无法破解
在天和海的空处，我还是听到了
孤独而低沉的悲恸，大有不可收拾之势

……岛上随处可见日常生活的场景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生来只是尘土
或一具具活动着的死鱼。他们早起
结伴去宾馆附近的菜市场，回来滔滔不绝
炫耀自己生活的才华：比如菜市场
是你迅速了解一个地方最接地气也最直观的所在
可是他拎在手上的海鲜干货，还是道出了他的
潜台词：菜市场的东西比旅游超市便宜太多

走在海岛，话题也不经意间变得温暖而广阔
海风如影随形，像摆脱不了的高高在上的爱情
博物馆的展览总是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启示
灯塔、船只、鱼和贝类纷繁出现。而我
只记住一条很长很长的带鱼，像一个预言
摆脱奢望。很多伟大的名字和传奇的往事
一样可以成为标本成为雕塑，可以被海风带走

苍生如鱼。难敌人生沧海深处的激流
也想拥有大海的胸怀和气魄，可以心清如镜
也可以巨浪逐天，淡看风云变幻
河清海晏天赐盛世。在这里，我相信传说
相信所有的故事，相信海神，化为涓涓细浪
向我涌来、涌来。像一部马勒的交响乐
我们这一生，总是要以生命去拥抱的一切

夜深，同屋的另一个男人，发出鼾声
黑暗里，我总感觉他在他的梦里
自己是一个大海的孩子。也一直以为
暴风雨下的大海，才是真正的无人之境
灯塔，闪烁和照耀那持续的凶险而空洞的黑暗
为台风中逆行的那个夜行者导航。而我
要去向哪里？我能去向哪里？
海水终将覆盖一切。 生命在狂风中怒吼
蔑视死亡，召集着风暴，释放黑色的闪电

在岱山的日子，每次抬头看海边更远的天空
总感觉什么真正酝酿和集结，总感觉
有什么将要发生，其实我们更多的不安
和焦虑，一阵阵的都来自我们内心地狱的风暴
路还有陆地，常常会断在它上不去的地方
所以我们的自由，像一条被剪了尾鳍的鱼
和大海的孤独相比，我们的孤独才最深重
更多的时候，都无法被打捞和拯救。内心的礁石
形同自私而冷硬的废铁，能量和活力不知所踪
那些我们视而不见的风景，却一以贯之地
演绎着节制内敛的情感浪花。风平浪静就岁月静好

步履不停，一些起伏,开始在异乡着墨
你有深不可测的海水，我有无懈可击的内心
那挚爱的一切。在你面前，我主动交出灵魂
和我全部的懦弱、瑕疵、软肋以及无能、愚蠢

总是远远的落在采风队伍的后面。在岱山岛
其实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更多的时候
我只是一个失语者，眼神空洞嘴巴口吃
像一鱼类标本。也许从前我们都是一条鱼
陆地只是驿站。而事实上，我们终生无法抵达大海

大海何其富有？海天一色，人类黯淡无光
大海通常都忽略了我们的渺小和卑微
努力保持身体的清爽也能保持灵魂的端庄
忍受住孤独。浩浩时光里，更多的人绝地焚香

我们来过我们又离开，但鱼群和海风不能
离开这么久，岱山依然在我脑海翻滚
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无心观海的人。想回到岱山
留下来与世无争。忙时出海打渔
闲时修补微光闪烁的网，仰望星空……

今夜梦里手持诗句，我一定可以贴着海面飞翔


4、岱山岛：闪出另一程风光的山水

回来以后，我还是经常想起岱山
睡梦里，海浪翻墙。月亮巨大昏黄
触手可及。潮汐褪去，海神从水中升起
到处声光喧响。而我则以一只飞鸟的名字
以一条鱼的姿势，一次次跳进她的身体

或者由汽笛打开深渊，打开悲痛如命运的劫数
闪耀海湾，和更远的海域。桅樯飞驰
掠过混沌和迷茫，我看见蓝色的海和帆
看见无数的马咀嚼着星芒和微尘
瓦解着世界的风暴。肋骨做成的竖琴
一下子安静了你内心的岛屿。大海深处
闪出另一程山水。海岸是生与死的分岔路
世界之躯横陈面前，大片的磷光闪耀
山海呼应。我浑身是鳞，充满激情的生命
腾空而起，让巨浪嘹亮，比光还疾速

第一束阳光，并不代表旭日升起
如同很多东西我们看不见我们不知道
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独特的生命力
每一个破解内心谜题的瞬间。渊源还是岁月
遗忘还是面对。突然的矛盾和艰难的和解
看不见的力量潜伏在四面八方。我们一直
活在一张网的中央。人群多么悲凉

蓝天委身陆地。头顶云彩开始漂移
如此生，不能更改的往事。海风透露
潜流幽深的禅语，指引出我们内心的渴望
风帆鼓荡满怀的乡愁。回声绕梁爱是一种信仰
我在岱山等待一艘通往湛蓝的船。我要做
一名水手，披起岚裳赴汤蹈火，赴一场
天荒地老之约。化身一个凸起的浪头

海面，像极了破碎的时间。抱紧肩头带着浅笑
我在岱山星辉的照耀下倾诉衷肠。投掷着光阴
梦幻和种子、投掷帆影渔火和细小的闪电。写下
越来越巍峨的诗句。像一座潜伏的岛屿
漠视落日的速度。一切溢美之词都无法准确描述

而风和潮水终将抹平了一切。而一切又复来
那么，对家园的认知，我们都还未完成
总有人被大海收留。总有爱情在暴风雨里来临

一颗颗怀乡的心就要靠岸。今夜，有游子
举着火把奔跑，抄水路返回故乡
乘坐客船，摆渡古典的酡红乡愁。饱含力量的
大海通常只能死于平静，而我们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人知道飞鸟与鱼群的关系
落日莽莽浑噩，更大的空虚和悲伤来袭
一个扛着渔网的人，在岛屿的另一侧消失
像溺亡的人。海岸线漫长，一切无法抵挡
岱山的身世已经浮出海面，听凭风浪再怎么动荡


5、海岛密布欢愉的气色
不是意外的邂逅，是赴一个美好的约定
乘车，再搭轮渡，这其实都是设计好的
而正午之前的另一场风雨，谁也没有料到
午饭后的抵达，就像在某个间歇的雨天
在消息不明的酒馆里，我们不期而遇 

穿过潋滟水光和空蒙山色，背负一身江南雨烟
我们从杭州烟涛杳霭的熹微里逃离出来 

在月亮升起前，传说中的蓬莱仙岛
就在脚下。而更远的地方，鱼群迅捷而有力
巨大的影子，像台风掠过大地和海洋
掠过我们的心灵和思想，掠过一切注意力
傍晚书店的闲谈，他们若无其事又郑重其事
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不如和
一本书一样，不发一言的呆在书架上托腮
他们饥肠辘辘，却又兴致盎然。他们
有足够的理由，解释和阐述诗歌的魅力
而我，也不是没有表述，我掰开一个一个
又一个沙地花生，像一条吐着水泡的鱼

他们痛饮高歌，风雅的声音恰如海浪的气息
海壮丽诡谲，岛深沉繁华。天光云影低徊
来自山区的我，一时突发隐忧：浪裹着浪
浪掩护着浪，然后更多更凶的浪
一定会断了我们离岛的路。海水终将覆盖一切 

夕阳像一个句号，从海平面滚过来。堵住了
海岛和我的欲言又止。杰佛斯在加州那个海浜胜地
冷静描写激烈的原始感情的悲剧
而我也意图在岱山，在这浪涛拍岸的礁岛
以生命倾听，航渡翻腾的黑夜和海洋
你的爱情像驾轻就熟的一艘船。驶出孤寂
抵达时光和婚礼中央。我肯定会如期抵达
这么多年，那么多封信如石头沉入大海
在更密集的梦境，淤积的情感又止不住流动
未料，更多的时间开始呼啸，加速飞行
你就是我，你是我不愿示人的海螺之心

整座岛屿一动不动，风中充满欢愉的秘密


6、靠近内心的海啸和欢呼，迎接盛大的海岛之恋

此刻，你可以确定那是海鸥的舞蹈，由此痴迷
我一动不动，无限地凝望，等着被你带走

是什么使你心底一亮，庸碌的生活里
我保留了一朵浩瀚处被遗忘的花朵
在你动荡的意象里，我知道有一种陌生的爱
至今下落不明。那一场伟大的祭祀
无数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驻足、瞩目

那么，肯定有一朵浪花，去了很远
那么，肯定有一朵浪花，记得回来
那么，肯定有一个爱人，那么热爱
那么，肯定有一个爱人，我们共舞

没有人可以拥抱大海，没有人可以拥抱未来
我们只能有限的靠近内心的海啸和欢呼

每一个身体都存在着一个海洋
每一个人物都有着自己的故乡
体内沉睡的马匹被唤醒。马匹鬃毛和蹄间的风
被唤醒。像高潮结束，行囊空空如也
怀想无限地扩大。星光一夜铺叙

一朵云起，天空如水。一步是和你在一起
两步即是天涯。那些弯腰捡贝的人
有着与生俱来的孤独。东海一路走到我的面前
而一切，都那么的遥远。人间的幸福总是飞短流长
你坐在海浪的光里，像一个海神。此后
明亮的路途一直就在心内，像阳光一样飞扬
无限延伸，并且久远。迎接盛大的海岛之恋

【个人简介】——吴敏，笔名黟子汉，安徽黄山人，70后，中学时代开始写诗，1989年5月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安徽文学》、《读者》、《青年博览》等百多家报刊。有作品结集，幸运地得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奖，也由此结识不少老老少少的师友，在海内外多家文学和新闻界别的协会和学会里凑数，曾在海内外某些会议和论坛上被煞有介事地摆过席卡。2005年至2017年，中断写作。日常持续驳杂的阅读、对世界的原初的感触，倾心一笔一笔的含情，一行一行的嘶鸣，意图在翻滚和发光的文字里拥有一个完整的精 神原乡。先后从事工会、商业、保险、出版、广告等行业，2002年后一直当记者、做编辑，资历不说也罢，现供职香港商报，任一头灰白头发在岁月里扭曲和挣扎。
身份证号码：342725197303246030，联系地址：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安东路28号金盛小区2幢403室，邮箱：yizihan2005@163.com,邮编：245000，QQ：654882765   手机：13705592516 。微信hkwm2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