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83
我的啼哭始于1983
我的啼哭是旷野上的一盏灯火
秋天的叶子落满了院落
母亲却说,那时的叶子最美
美的像我脸上开始的涟漪
1983,我和母亲有场对话
风依然是风,雨依旧是雨
我的啼哭显然不只是替母亲的疼痛挣扎
而是后来,为了新生,新生的新生
呐喊
2.兔子
小时候
母亲养了60只兔子
夏天时母亲为兔子剪毛
秋天时卖掉兔毛,为我们缴纳学费
有时候回家,看见母亲喂兔子时总在跟兔子说话
兔子长长地耳朵竖的笔直
我不知道它是听懂了母亲的话
还是听到了青草拔节的声音
那年冬天,兔子都冻死了
母亲将兔子做成了我们盘中的美味
我们从开始吃,一直到吃完
母亲都一直望着门外,一直
望着门外
3.磨坊
磨坊里的机器轰鸣了五年
面粉的微粒就陪伴了母亲五年
父亲和我们一样,去往学校时
带的是磨坊里残留的面粉做成的馒头
和母亲双眼里散发的期望
而如今啊,那些面粉的微粒
像一个个魔咒,噬咬母亲的心肺
母亲在每一个深夜的咳
都像一枚炸弹响在我们的心上
我一直在寻找蓝天下的一方净土
我带上母亲,母亲带上微笑
父亲带着一捧新鲜的空气
去寻找没有磨坊的桃花源
4.高原
没有母亲就没有高原
没有高原就没有我
有时候我不知道究竟是母亲生了我
还是高原,生了我
我知道母亲的脸上有一抹高原红
我的脸上,也有一抹高原红
我一直以为母亲就是高原的魂
像三月的杨柳笔直地挺立
任岁月流淌,四季变幻
母亲一直都是我的高原
5.2019
我一直想跟这个世界谈谈
究竟让我书写一句什么作为我的墓志铭
指缝的宽度很窄
但有时候也会横跨黄河
这一半是我和地球的流浪
那一半是母亲又埋下了一颗种子
后来我才知道,若干年后的墓碑只会爬上一句
那就是:母亲,谢谢你
纵使2019还有最后一次回望
明天的太阳,依然东升
就像母亲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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