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原力场中的诗元转换
作者:江雪 2018年07月18日 10:08
577 收藏
原力场中的诗元转换
——读丁卫华《苏塘,传说和现实的距离那么短(组诗)》
诗歌的域值在文字的“刃线”中需要原力的对峙与支撑!很多时候,自我只是一个触点,与诗的关联并不直接,转圜存在于诗人的认知当量累积到某种程度,在某一瞬间以何种方式释放,进而形成结果的“活在”!
诗人丁卫华以“苏塘”入诗,这种带有地域文化符号的介入,对于叙事与抒情的统辖在语言生成的“诗歌压强”中,必然带来细节的扩大。沉浸于回放的片段,被往事淹没的何止是南苏寺的瓦,真正在诗人心中燃烧的依然是那根红烛,这一个人的山河岁月,“星辰”作为一个重词,在具象的指向和诗歌意义的构成中,无疑拓展了诗的空间。面对“潮涨潮落的往昔”,那首停在岸边的“船”定位着诗歌的落点。诗的气场如何凝结为聚变的转喻,诗人不在惯性的加速中铺展新奇的句式,而是尽力控制自己的表达,让语言去完成现场,这样写作一首诗,对诗人的要求非常高。在诗歌本能的反应中,语调和节奏以呼应的方式融合在精准的叙述里,进而达到诗意的生成。诗人将自己“代入”苏塘的一景一物,“小屋”、“值班船”、“凉亭”、“粮库”,这类带有时代痕迹的物事,“泥泞远去/通畅是缓慢的替代词”,现代人在寻找精神家园中迷失的不仅仅是表象的因果,粮库的颓败,值班船的寂冥,如此碎片化的书写,唤醒我们日渐麻木的诗歌记忆,诗写者将内心的岩浆克制在透骨的平静中。作为诗歌和读者之间的那个“拉绳者”(英•劳伦斯),在人心的幽微处,寻找“解药”。时间模糊的地方,唯有存活在心中的乡愁需要一个诗人的坚守!
《东方作家》中国诗歌精品工程系列,我曾经对诗人丁卫华的诗有过一段评论: “为尔不?信具示,为欲广异闻。”王羲之在一座寺庙前徘徊良久,千里风情、千年时光奔袭在思绪中,面对诸葛贤,殷殷于墨,寄怀追远。诗人丁卫华以物事入诗,“蜡烛是凡尘最后的那枚星辰”,面对时间的淘洗,没有谁能“隐藏着几个春秋”;诗人注重以物象引事象,再由事象引意象,寄情南苏寺,“昨日的齐梁”恍如云烟,“一茬一茬的更迭”,物是人非,不变的是诗人的执着与追索!《粮仓》一诗共八句出现四个“活跃”,层层递进,句句扩展,这种动词后置的书写非功力而坚定,非老辣而弥久;不写时间,处处都是时间,汩汩的语流,平静的语速,藏万物于胸,在混沌的尘埃中,投下一缕鲜活的阳光!画家讲自在之物,书家讲龙影之形,诗人丁卫华在这组诗中会归“星辰”,存精寓赏,当为道也!在公众号独特的语境中,一个诗人的原力场在即时性媒体的裹持下,精准性会有所下降。诗歌本身的力量要求诗人对这组诗的前置定语“苏塘”起着诗元的激活作用,在推进的意蕴里,诗人只是一个投影,转折与递进只有被这一刻的文字所统摄,才能形成一首诗的高地。在我们日常的写作中,许多初学者总是把事件交代得清清楚楚,反而失去了诗歌本身所赋予的弹性,在阅读转化的连接处多出赘余的解释,尽管你强化了表达,但失去的正是你所强化的。随着人们欣赏水平的提高,现代汉诗写作的难度也在提高,是复杂的、隐秘的,还是直白的、拙朴的,一个时间、一个场景抑或一个经验、一个命题,诗人的工作只能服务于诗歌的演进。社会压力不断加大,在一个片段里醉一次,也是不小的奢侈,时间与酒、物事与心灵在这一刻融为一体,“两不厌”的不就是我们自己?
有人说,诗是被生活忘记的那一部分,我们写作,是为了唤醒本真和意义。在一首诗里植入力量和气息,在诗节与诗节的空白处,启动转换和腾挪,《苏塘,传说和现实的距离那么短》作了较好地解读。诗人采用冷抒情的方式,把叙述降到零度:“一壶酒的浑浊/与一壶酒的回肠是等量的”,一个“回肠”,万千心酸,诗意的演化与提炼,在“自体”与“酒”的融合里,得以提升。
谁是送我们回家的千年隼?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成长方式,在物化的外境和诗歌内爆的矛盾中,一首诗的存在是多么地艰难!心灵的回荡与情思的消解如何有机成一个整体,在祛魅的断裂层回响诗人的声音。感谢诗人丁卫华,以自己独特的原力声线,带领我们既领受了丝绸一样的光芒,又品尝了长夜一样的落寞。巴弗奴斯从爱慕的少年到修道的中年圣体与黛依斯从美丽的少女到灰尘的青春罪体原本就是无常的际遇构成的一个共同体,苏塘作为诗人的精神原乡,我们与它的关系就像巴弗奴斯在亚历山大城垣一次刻意的探视,觉启源于自由和新生,只有经过时光的净化,诗人才能走出南苏寺的梦境。诗歌自此完成了转换:爱,就是为你所爱的人点亮一盏灯!爱,就是为你热爱的诗写寻找一个寄托!(卜一)
2018夏
注:应《上海作家》之约,为诗人丁卫华即将发表的10首组诗赏评。
责任编辑:系统管理员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