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天的游轮


傍晚，我登上游轮甲板
浓重的雺雾扑面而来

第一次乘坐巨大豪华的游轮
第一次就被陷于海中无尽的迷茫
我不能准确说出
游轮何时，如何渐渐驶入氛雾
内心已被孤独层层包裹
客舱中喧嚣如市
甲板却弥漫着迷雾和阴冷氛围

父母给我植入忧伤的肋骨
置身非理性繁荣的市场
也会寂寞得落泪
初登游轮时的憧憬
落日的辉煌和大海的深蓝
已化为逆反的畅想：

甲板上物影朦胧
舱门外的长椅
一位女子静静的抽烟
灰暗光调下，她的
红色风衣十分显眼
我至今记不起她的面容
却忘不了暗蓝色的雾鬓
盘起“像一条可怕的围脖”
她吐出的烟雾
轻缓而镇定的融入蒸腾的雾吐
脚下一双人字拖，白皙
中指略长的希腊足型
频频蠕动，掩饰着
某种不安和欲望
我们寒暄，议论气象，和
试探生命类的话题
堆积起词语抱团取暖

大海似乎细读了我们的企图
驱赶着疑虑，焦灼缩小着包围

雾墨越发浓重
红色最终在昏暗中淡出
我走向船尾
很快，被厚重的雾团和
游轮推进器的巨大声响所淹没

游轮，浓雾，大海，地球
以及我和那双人字拖
都在自我的移动
同时既嵌定
某种规律性的轨迹

2018.7.16（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