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  土地

几颗小草悄悄地钻出贫瘠的荒地，
毫无意义，随时都可以被除去。
一片庄稼迅速占领了肥沃的平地，
庄稼人的肚子是它们的底气。
大片的林木也得拥有自己的领地，山坡或平地，肥瘦都可以，若是缺氧的人不急，长的快慢它们都无所谓。
一条填满黑沥青的裂隙将一片地齐刷刷地断开，那是车水马龙的舞台。
舞台的北面是表演者的笼舍——排列整齐地等你拎包入住。
舞台南面是观众的摇篮——随时准备着成人的洗礼。
我常以悲观的眼光去审视家乡的土地，总觉得它失去了儿时的生机，像个患上牛皮癣的老人在喘息。
高楼矮墅平地起，工厂矿山林立。
最小的一块也被水泥硬化成了广场舞大妈的领地。
拿锄头为土地老人挠痒的人也渐渐老去，
他们都去准备自己的归属地。
南山或北山一个角落，离地老和山神都近的地方。
那里的土地不在承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种下了厌世的人却长出了喜欢卖弄的坟。
添砖加瓦立碑做传的习以为常。
他们要用自己的身躯守护一片并不属于自己的净土。
在那儿他们可以回忆只能用生命才能接近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