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我和父亲挖土豆

秋天了
从小镇返回乡下
联合收割机已把大片的麦子收尽

大风撕裂枯黄的草坡
而周边潜匿的蛐蛐，惨叫不休
并惨叫着缝补凉气落地的白衣

我和父亲
在一块地里挖土豆
他不言，我不语
我一锨一锨地挖
我的父亲，只是弓着身子把土豆
捡进编织袋
我开始怀念早年的父亲
一顿能吃下八个馒头
一天挖五亩地，素来木不言疲劳

那时父亲的中年之身
如一头精壮的牛
我则挎着一个小箩筐，跌跌撞撞
尾随他的身后捡土豆
那时的我，满脑子稀奇古怪的问题
提问时，总是先喊一声“爹”
他脸上就漾动着浅浅的笑

要回小镇的时候
父亲陪我在村口等车
无聊中，东张西望
瞅见一户土房的后墙被刷白过
写着：要发挥农民众群，建设新农村主力
我骤然想到：乡下，都是些暮年苍雪
年轻的在异乡又不肯回来，拿什么做主力
而这时，车来了，秋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