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外一首)








风极力把树枝压低，把村庄压低
把房檐压低，把房檐下走出的女人压低
我看出，她不是我母亲，不是我嫂子
也不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是谁呢
她的家如同一根旧麻绳捆绑的道具
麻绳绕过的空档，窗子和门摇摇欲坠
她的日子也仿佛摇摇欲坠。午后，四周空旷
只有一群麻雀在草地上觅食。远处
梨花高过房顶，一缕赤霞高过房顶
这时光是多久以前呢？我伸手，招呼这矮小的女子
好像时光从未将她带走，好像她一直在我近旁
直到母亲离世，直到我们手握手，坐在院子里
一起诉说无尽的思念，再一起变成母亲








被动








她把眼袋往上推，像推了一下眼镜框
她试着描眉，画唇，涂腮红，试着
给裸体者穿上黑裙子。她对着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是她的穿衣镜 或是创造者
不知为什么，她表情悲伤 嘴角下垂
她被动的样子与被迫的样子类似
她继续把眼袋往上推 那个手拿画笔的人
继续为她描眉，画唇，涂腮红
室内安静，窗外下着小雨，她已穿戴整齐
而画画的人，却扔掉画笔，独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