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夜色里分解着塔吊灯光的成分，
一根根钢管如定海神针翻搅着天上的絮云。
泵灰机的轰鸣声捣碎了耳朵里的铁;
近处楼群顶端，红宝石般
明灭更替的讯号器，像传说中
血蝙蝠在诡异地眨着眼睛。
更远处，高架桥上飞速拽过的流光
洞穿了尘世间人情冷暖的薄纸……
还有许多句子正走在路上，往回赶。
转身。塔楼上的巨大钟表
在机械地模拟着时间:深夜11点。
透过薄如蝉翼的绿色安全网，
一顶顶来回折腾的安全帽，
一颗颗蘑菇在快速生长。
俯视农民工们的月亮刚刚露出鄙夷不屑，
便被一片云翳迅速遮住——
仿佛亵渎了神明，瞬间得到了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