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干渴的河床盼着雨的滋润 
瘦弱的芦苇丛中
埋着前世纪我的身躯
几只蜘蛛忙碌异常
叶与叶的空隙挂起层叠的网

鸟雀地鸣叫，虫鸣地喧嚣
我那乱糟糟的发丝
被鸟儿筑成了巢
一张张嫩黄的嘴朝天鸣叫
食物总会从天而降

一头黄牛在半截土墙上
来回摩擦着壮硕的身躯
赶牛鞭轻快地响起
黄牛铜铃般的双眼
瞬间泛着红光
从我胸口踏蹄而奔
狂奔
        狂奔
我的魂灵死命牵住缰绳
任你百般万般摔打嘶鸣

狂风暴雨填满了河床
哪儿寻
芦苇丛夕照下的余韵
河水里有着瘦弱地挣扎
蜘蛛网在雨后
又重新张结起了层叠

纵然下地默许

河床上游来那头黄牛
它的双眼早已不在赤红
它仍是为我耕田犁地的
一头忠实的牛
只是我找不到我的躯体
我的发丝被鸟筑成了巢
我的双手仍死死地攥着缰绳

汹涌着的河床上
随波飘荡着许多的月亮
铜铃般的牛眼
溢着铜铃大的泪水
随波飘荡的月亮上面
有着我的两颗明亮的眼睛
此时，她们包含水珠
颗颗晶莹地滑落
滴进牛泪中
溶进随波飘荡着的
许多的月亮中


               二

我是黄豆？我是黑豆
我是众多黄豆中的一颗黑豆

一觉醒来，我明亮的天空
变成黑黝黝的一片
我伸出双手触摸
你的笑容碎片
天空降下的冰雹砸醒
我混沌空空的脑袋
我的耳朵里没有鸟语花香
我的眼睛里装不下七彩缤纷

我双手空空啊！
我双手空空地握住我这颗黑豆

那片松软的河床
埋藏着我的耻辱，不屈，孤独
我那深深的忧伤
我看见了
我那最后的一缕头发
已被河床掩埋
只有深深的地下
才是我放声歌唱的去处

多年后
在去往天堂的路口
有一棵高大的黑豆树
那是我守望你
梦开始的地方

              三

在这个如常的午后
所有的枝桠被
一一掰落如同落英缤纷
只有泪
只有泪水地汹涌
在做最后的告白
过了这个午后
玫瑰这一世都不会来我的梦里
我的身上只装着黑豆一颗
我眼睛前罩着现实的色彩
用双手努力塑造，努力打磨
向明天的太阳宣告
你看，我的黑豆也可以茁壮
只是，在那星空下
我听到了，我心泣血的悲凉
有风吹起
吹来的风什么也不能带来
她只是风
无论怎么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