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长此以往地做过一个梦，梦见
我的脚踝，在深水里浸过泥土，连同喑哑的
麦穗，兀自欢腾地舞蹈，像先民祭拜鬼神一样，
我祭拜我的双脚。

我从从前走过，我的双脚从小就拥有我喜欢
的模样，他可以坚定地踏上每一块石头，
准确击碎冬日吹来的风。像值得信赖的雄鹰
一样，朝着写满预言的森林俯冲，
所有的秘密在此刻埋葬。

他也从来不懂得黑暗，就这样痴迷，
痴迷于寻找。可他见过刻满伤痕的六月，
牛背上的孩子哭喊，连田野都像星河一样
寥阔——孤独被静默笼罩。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他砍断，我不允许
我的双脚说话，替代脑子成为思考的
器官。可我终于匍匐着窥见黎明，我摸索
膝下的破布，虚无的血肉向我发问
——我的双脚可是我曾经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