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郁，我是个抑郁症患者
我看到几滴古老的血液在舞蹈
它们逃离猎枪的追击
撞到了城市突出的喉结
一座座楼房拔地而起
簇拥在未名的湖畔
却忽略了贪欲的对抗
这情景被我在裸体的夜晚看到
我在书房一圈圈地踱步
考虑着声张还是沉默
这让我的一生变得漫长
我向来与人为善
从未计较空气的质量
也不埋怨有毒的食品
我经常下地自己种田
喂养漏风的身体
这使我的病情更加严重

那一天我突发奇想
要向天借一千个太阳
风，云，雷，以及黑色的闪电
一根芦笛，一把火镰
你们当然不需要这些
但大地需要
这关乎小麦花开，大雁归来
面对这个春天
我们还没有完全解冻想象力
在风中诞生的
也将在风中消散
正义，才是永恒的太阳

是的，我说过，我忧郁
我是个抑郁症患者
我渴望毁灭，也向往创造
我把一头耕牛牵进春天
犁开黄土，就如将一页黄历翻过
蛙声汇成一条河流
泛起娇喘的涟漪
死一般的寂静
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队伍飞来
雁阵下树木长满野性的翅膀
大片泥土被遗忘
风打着呼噜
春天被洗劫一空

我忧郁，我是个抑郁症患者
我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入夜的灯盏
保持着挺直的姿态
点亮星星和夜晚
有些东西可以带走
但灵魂不许，光明不许
这是生命的厚度
被涂上永恒的色彩
时钟滴答作响
墙壁依旧单调
我听见屋内萨克斯管的颤音
奏响了春天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