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阵阵
恼人的噪声扰醒
不得寐宁
缓步踱向窗棂

但见——
连日灏雨缓停之隙
天地浑然一派濛迷
忽明忽暗
冷白苍凉的月光
若似一条
舞动着的银白之蛇
匍伏跳跃在
曲迴弯延的
赭红石板小径
透过轻薄的纱缦
婆娑的树影
绕缠在我纤细的踝胫

俯视阒无人息的街区
几乎所有的邻户
都黑黑洞洞
燠热难耐
费力且
促急地吸呼着
臭氧及PM2.5的浊气
空调机嗡嗡地喘息
扰搔着耳鼓彼伏此起
惟独楼前的垃圾筒
瑟缩着身子
屈蜷于偏隅
甬道旁
伶仃的街灯
一闪一闪子然而立
彼此相望
寂候着天色
一地暝烟皆腾起
且散且离

运送垃圾的旧卡车
槛槛的呻吟之声
由远渐近
时而摇颤一下
周围粘腻
滞重的空气……

空调机的
呜呜哮喘之音
缓缓平息
卡车胶轮的
啍啍（tun）叹息
若顿若抑
渐渐远去……

款步轻趋
回榻栖憩
支枕斜依
侧听梧桐疏雨
我恬然静待
黎明晨曦


2016.7.21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