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这是历史对有社会责任心的文人的最高的褒奖,也是文人应有的人生追求境界。可是,时下,随着人类文明的日益进步,随着网络时代的快速到来,妙手著文章的人似乎是越来越多,而能够担道义的铁肩却是越来越罕见了,这是为什么?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就在我的疑虑越来越重的时候,读到了李桂秋先生的诗作《铁杉之问之一》。
这《铁杉之问》让人耳目一新,她好像是一剂清醒剂,让人的大脑禁不住的有一个激灵,又像是来自域外的轻叩,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分外的清脆,就那轻轻的叩问,足以震撼宇内的每一处有生命的魂灵,包括那山,包括那水,甚至包括天上流动的云,以及那闪烁的星辰,当然,也包括人类自身。
说实话,在读李桂秋先生的《铁杉之问》之前,我并不知道世上还有铁杉这么一个树种,或许是我的孤陋寡闻,在带铁字的植物中,我听说过铁竹,铁树,别的就不知道了。所以知道铁树,是因为经常听到有人说什么要想把某事做成,除非铁树开花,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做成某事,实在是非常不易。
《铁杉之问之一》无疑就是李桂秋先生这株铁树所开的花朵,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原因就在于诗人一直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秉承与坚守。很难想象,在一个物欲横流、几乎是全社会都充满了浮躁心态的时候,如果没有诗人的那种坚守与执着,《铁杉之问之一》恐怕就不会如铁树花开。
《铁杉之问》虽然不如《天问》那样有气势,那样震撼人心,然而,她的《铁杉之问之一》却足以让人羞愧,让人无颜作答。屈大夫的《天问》,问天问地问鬼神,问得是激扬滂沱,问得是酣畅淋漓,而今,两千多年以后的今天,李桂秋先生的《铁杉之问之一》如一只小鼓锤,虽然只是轻轻地敲击着人的心脏,可是,她却深深的警醒了躲在隐秘之处的魂灵。
两千多年前,屈大夫所处的时代虽然不完全是蒙昧的,却也没今天这样的开化,其文明程度也远远不如今天,两千年前的他,发出的声音是振聋发聩,两千多年后的李桂秋先生,她只是剥茧般的,轻轻的发出了灵魂深处的清音,这声音仿佛来自域外,是那样的轻微,那样的细小,甚至还有些孤独。
也许正因了那份孤独,诗人才有机会进行思考。思考自身,思考社会,思考人类。人所以会成熟,社会所以会进步,离不开对自身的反思,只有不断地检讨自身的言行,去除内心深处那些不健康的东西的人,才可以成为一个大写的人。所以,诗人在开篇就说,“在无语的崇敬中聆听你千年文明经验综合如钢鞭詈语般撕裂一种思想冲击着灵魂的魑魅魍魉”。也只有在反思中,才会发出“那大漠远古的长笑那铜琵铁琶的单调那出使匈奴的汉节上飘荡的是家国真魂吗”这样的声音。蔡文姬入大漠十年,苏武被扣匈奴十九年,如果没有一种信念支撑着,如果不是对国家有着足够的忠诚,他们会那样坦然地面对着他们所遭遇的一切,而心中仍然存着祖国吗?如果不是对华夏优秀文化有着足够的自信,他们能够在遭受着凌辱的时候,仍然不忘对华夏优秀文化的传播吗?他们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地向他乡传递华夏优秀的文化,他们堪称为中华民族的脊梁。因此,诗人才会说:
“你因何总是挺直在可望不可及的高度而目光却俯视万物生灵和宇宙万象的完美与神奇”。
为什么会德高望重?不是因为位高权重才德高望重,也不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德高望重,不是想想就可以做到的,这需要一种修养,一种能包容与宽容一切的心态,甚至在“人们早已把你变成树桩/大火早已把你烧成焦炭”的时候,仍然可以做到“生灵们急于逃避的一切你为何能揽其入怀酿造滋养生命的琼浆”。
是的,善良应该是人类最美好的,也是最必需的一种修为。然而,善良也不是没有尺度没有底线的,面对一些不良的社会现象,诗人也发出了“你以怎样怎样的胸怀包容着尘世的纷扰堂皇和那百无聊赖的竞技场”的感叹。
当“丑陋的鸟儿鸣叫着堕落的灵魂/可憎的魔鬼大笑着升华的苦闷”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跪着怯懦还是站着的悲壮”?
社会每进步一点点,总是需要有太多人的付出,有时甚至是生命。诚如戊戌变法失败以后,谭嗣同先生所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华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所以不昌也。有之,请从嗣同始。”
正因为有像谭嗣同先生这样的人的前赴后继,虽然有时人们对社会的现状不禁有一种“是万人一词的训诫出卖了真诚吗”的疑惑,但是,最终“还是真诚揭穿了谎言”却是不争的实事。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真诚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石,不管是何时何地,也不管是什么人,甚至连那些自己都特别虚伪的人,他们从骨子里也是需要真诚的。
因为人人都需要真诚,所以,才会在“抛却了那久远久远的屈辱的愤懑”之后,有一种“是创造了自由的蓝天神奇的艺术还是收获了福音”的扪心自问。
我们不是布道者,也不可能掌控他人的魂灵,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让自己心安一些。所谓“摆渡自己灵魂的同时是否也摆渡了他人的生命和天上的白云”,并不是说我们强迫他人按自己的意志去行事,各人都有各人的意志,任何人都没有权力,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意志永久地强加在他人的意志之上。
否则,就不会有“翻来覆去的哲思王国因何总有一堵推不倒的无影之墙”
新旧势力的交锋,保守的一方总是要尽最大的努力维护其既得利益,而新生的一方,为了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势必要和保守的势力作最大努力的斗争。从表面上看,或许是为了利益的争夺,实者则是新旧两种不同思想的交锋,虽然人人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然而,仍然有不少的人甘愿为落后腐朽的思想。
也正因为如此,诗人才有“暗礁中的船影是否还存留求生的呐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什么得以继承和发扬,就在于中华有一批如诗人这样的人的不懈的呐喊与争取的结果。
社会的良知总是不容亵渎的,尽管有被一时蒙蔽的现象,也不管“是远古的风吹醒了千年的万物生绿还是绿色梦醒后染了远古的风”。到最后,人们总是会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人们总是会提出“我不知道你能否承载我如此众多的诘问/你还是千古以前的你么”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人们总是要做事后的后悔与反思呢?因为历史总是历史,历史是不可能以权力的意志为转移的,权利可以制造历史,然而,权利却绝不可能够创造历史,当一切浑浊沉淀之后,历史终将会还人们一个真实的面目。
就算“谁把善与恶捆绑一起消受”,也不管“谁把美与丑蹂躏一起欣赏”,甚至也不管“谁把道德堕落与经济增长混饮”,到头来,现实会给这些人以最真实的教训。现在,为了实现所谓的农村城镇化,几乎是无处不城,无处不路,可以想象,在人口仍然在不断增加,土地的存量却在日益减少的今天,人类的生存难度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生命于我们不是永恒的,土地于我们也不是永恒的,各种物产更不是永恒的,用完了也就没有了,“处处皆青春无回有谁见老而弥坚”的现象虽然是司空见惯,只是我们必需要尽可能地珍惜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我们不能虚耗我们的生命。
如果我们可以做到不虚耗我们的生命,那么,我们就可以有“为何千年的尘埃把你染灰成篱笆的丑陋时无法抹去你孤独耸立的优雅和高贵呢”。人之所以优雅与高贵,就在于不论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做到出于泥而不染,都能做到俯仰无愧于天地,都必须是平如水、直如线。
对生活,不论富贵贫贱,我们都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也只有这样,才无须为“我要用一个怎样清净的灵魂面对你的善良真诚与完美/我该用一个怎样怎样的心性去接受你的照射和妩媚”而发愁。
只是,感恩的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有些人总是挖空了心思去谋求不义之财,为了得到不义之财,什么事缺德,他们就去做什么事。至于俗话说的人到无求品自高,在那些极端的自私自利的人的眼里,根本没有这一说,他们只会认为贪的钱财越多就越有能耐,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了羞耻,所以,诗人才会说“该不该给自我良好者灌输点自卑/该不该给目无法纪的硕鼠们涂抹点腥红”。
“你用五千年的时间来品读猿类/人类要用五千的时间来品读你的心灵/再讨一千年吧/让人类自己来品读自己”。是的,人最难的是什么?最难的就是自己认识自己,可能有些人不以为然,他们会认为,谁会不认识自己呀,没错,从面上看,没有人不认识自己,而实际上,人要认清自己,其实是非常难的,唐太宗曾经让他的宰相房玄龄平价同时代的同僚,在房玄龄说了一番话之后,唐太宗又让他作一下自我评价,房玄龄说“臣与诸子,亦有微长”,他的这句话说得太宗是频频点头。
可见,房玄龄的自我评价是对的,可是,多数人却不能认清自己,就像人类总是认为自己比其它的生灵要高贵一样,总是将人类自己的意志凌驾于自然界之上,所以,人类在不断地挑战着自然界的极限,就算是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然而,每一个物种都有“一种不肯寻求庇护的自主”的天性,都拥有“一种不甘人类役使的自尊”。
尊重他人者才有可能拥有自尊,也只有充分地尊重其他的生灵,“苍生芸芸星月点点万物疯长白云悠悠谁告诉我你以什么样的心性才在大气层下书写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才会是一个最真实的存在。
人们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城市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了,可是城市的污染也是越来越重了,所以,人们才会有“鸟语花香多好灯火辉煌多好繁华都市多好你为何还留连乡村清新朴拙的空灵呢”的向往
当高楼挤进狭小的蓝天,当物欲横流弥漫于空气的每个角落,人们才发现自己的生存空间在慢慢的缩小了,过去“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诗句,如果只是一种描写手法的夸张,那么,在往返于太空已成了现实的今天,就不是夸张,距离似乎正在消失,可是,就在这城市文明不断进步的时刻,人们为什么会感到越来越陌生了呢?是因为高楼水泥才造成的隔阂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秉承生命之魂根的铁杉啊为何时至如今你还是一言不吭打千古哑迷”
不是铁杉在打着哑迷,诗人自己也知道,命运之神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未知的,我们只可以预测明天,却不可以先知明天,有句话说得好,“人人长了前后眼,富贵万万年”。
正因为我们少了前后眼,才需要在面对纷繁变幻的世界时,尽可能的要学会冷静,惟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可以用冷峻的眼光看清这个世界,惟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可以有敏捷的思维思考分析这个世界,只有看清了这世界,分析了这个世界,才可以更好地建设这个世界。而要具有这些能力,需要的则是一种智慧。李桂秋先生无疑是有这样一种智慧的,不然,她何以可以做到在这个充满喧嚣的时代,仍然能够冷静地写出《铁杉之问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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