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三年,借着“先锋文学三十年”的契机,关于先锋文学的讨论不绝于耳。一些曾经的先锋作家、诗人急着向先锋告别,并把这看作是在文学上成熟的标志;而一些人针对文学同质化现象,呼唤“重提先锋精神”。不久前,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联合在京举办了“当代诗歌与先锋性论坛”,30余位诗人、评论家围绕“先锋精神的必要性”、“先锋诗歌存在的问题”和“先锋诗歌的新可能”等问题进行研讨。
评论家吴思敬谈到,“先锋性”是诗人的天性,也是诗人在诗歌创作中必须强调的。在古代,也许没有所谓的“先锋”概念,但杜甫曾说“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实际上道尽了一个先锋诗人的本质,他要写出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绝对不能重复别人。好的诗人总会保持这种先锋的本质、先锋的气质。到了现当代,一批批诗人积极进行内容和形式的探索,都体现了鲜明的先锋精神。“先锋”这个概念是具有时间性和历史性的,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先锋,不能把它理解为一成不变的东西。但是,我们要警惕那些“伪先锋”。先锋性是内在于诗人的心灵的,他不应该借这个标签述说自己“如何如何地先锋”,他只需要把自己生命中体验最深的东西写出来,并创作出优秀的诗歌文本。先锋的关键在于写出佳作,而不在于喊口号。
与会者谈到,重提诗歌的先锋精神,是为了克服诗人写作上的惰性,避免诗歌同质化现象。诗人周瑟瑟认为,先锋对于诗歌来说应该是一种常态,但在当代诗歌场域里,真正的先锋又是如此稀有。我们不能停留在写作内容与写作姿态上的先锋,写作内容随着生活的流动而常写常新,姿态更多时候是外在的,这都无关紧要。诗人要让自己的写作和生命状态保持在同一跑道上,进行一种异质的创作,写出还没有被发现的语言。诗人李之平说,一个真正的先锋诗人,应该有深刻的思想力、敏锐的感受力和强烈的创造力。他对现实、生命有着独特的感受和深入的思索,并在诗歌中将思想、精神、语言很好地汇聚起来,形成一股诗性合力。先锋的实质就是生命的实质,就是真正地对自我的不断超越。很多诗人在步入中年以后,对人生、对艺术会有一点放松,对生活的感受力、思考力也会下降,这时候很难写出优秀的诗歌。一个诗人如果想继续写作,就要继续保持好的生命状态,砥砺自我。
诗歌的先锋性,要求诗人必须直面当代的命题。诗人张维说,面向当代,并进行艺术的回答,这是先锋诗歌的一个重要向度。荷尔德林在他的时代就是先锋的,因为他面临这样一个时代命题——“现实世界和理念世界的分裂”,他用诗之思作出了自己的回答,即“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而今天的每一个诗人,都面临着这个时代的新问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面对当代的经验、体验和解决的方式、方法。如果一个诗人做出的回答是有效的、切中要害的,那么他的艺术一定是先锋的,一定扩展了生存原初经验的广度和深度。
先锋诗歌写作要求诗人在语言的创新中重新确认生命的维度。诗人冯晏认为,对生命深层状态的追问,是诗歌先锋精神的重要坐标系。只有建立在大量丰富敏感的生命体验之上,先锋诗人才会接收到缪斯女神赐予的玄思,感知神秘的艺术前沿。先锋诗人还需要在结构、意象和语感上独辟蹊径,在言语探险中追问生命的复杂体验。诗人李轻松说,诗歌的先锋性不仅仅体现在表现形式、艺术技巧上的进步,还应该强调其精神实质。诗人应该在诗歌创作中关注“人”的位置、“人”的立场,以及“人”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状态,书写出一个个饱满、绽放的生命。
诗人臧棣认为,作为一种诗歌现象,诗歌的先锋性在整个当代诗的发展脉络中有起有落,这是正常的。不能因为它现在显得稍有低落,就判定先锋性在当代中国诗歌中已穷途末路。对当代诗歌和先锋性的关系,不仅诗人要展现更敏锐的直觉,诗歌研究界也要有更活跃的想象力。作为诗歌观念的先锋性,也许已被耗尽了,但相对于汉语的诗歌实践,作为语言能量的先锋性,其实还远远没有被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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