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手父母就走了

父母亲
从古稀走向耄耋
就无数次
在医院
一个生离死别的地方
进进出出
时而接力
时而并行
无数次
与死神亲密接触
我
用自己的智慧
用自己的警觉
配合着医生
严防死守
一次次
拉紧父母的手
一次次
从死神的怀里
战战兢兢地把他们拉回来

可我终究还是疏忽了
沉浸在
春节的祥和美好
享受着
亲朋的杯觥交错
一副不明就里的决明子
引发了多米乐骨牌效应
就把父亲带走了

可我终究还是疏忽了
自己做了胆囊手术
无瑕
无力
或者说是有了懈怠的借口
顾着自己术后的恢复
淡薄了对母亲的照顾
半个多月的疏漏
母亲就走了

清明的诗句
我
不敢看
不敢读
不敢听
那是因为
这些伤感的诗
会让空气中都流动着悲伤
会戳破我盈满泪水的眼眶
泪水
流不尽
擦不干

清明的诗句
我
不敢看
不敢读
不敢听
那是因为
我其实一直
都在自责
如果我一直
不懈怠
不疏忽
一直保持警觉
一直拉紧父母的手
他们也许还在
但世间只有结果
没有如果
当岁月悄然转动不息的年轮
当一个个日日夜夜成为昨天
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生命
不会给我们试验的机会
只留下深深的后悔

一松手
父母就走了
生命之门
关开就在一念之差
一松手
再也找不回
高大和蔼老骥伏枥的父亲
再也找不回
张罗一桌饭菜
等着我回家的母亲
从此
只能在清晰或模糊的记忆中
回眸生命之路
守望生命之门
通往思念花园的大门
也慢慢开启
从此
我的人生没有来路
只剩归途
所有的父母记忆都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