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着柳条圈的汉子们
从山顶的庙里
抬着龙王的牌位
一路舞蹈着走到崖畔下
将细细渗出的水滴
灌满一个大大的瓷瓶
用柳枝蘸着  挥洒着 呼喊着
祈雨啦  祈雨啦……

裹红头巾的三爷爷走在前面
用嘶哑的嗓子唱着一一
坡上的庄稼晒干了哟
汉子们齐声唱着 晒干了哟
咱们的地都冒烟了哟
汉子们齐声唱着 冒烟了哟
三爷爷伸出双手向着天唱着
显灵显验的龙王爷
下一场罕雨哟
后面的汉子们跟着喊一一
救万民哟  救万民哟……

坐在村口的三爷爷后来经常说
是虔诚的祷告感动了老龙王
才将一团一团乌云赶过来
那一道闪电掠过后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
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
砸在旱了几个月
干裂着口子的黄土地

裸着古铜色脊梁的汉子们
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享受着大雨带来的喜悦
谷苗挺直了腰
干涸的小河又欢笑着流淌

雨后的山村飘起了炊烟
婆姨们接回了祈雨归来汉子
夜晚  星星眨着眼
窑洞透进皎洁的月光
又开始纳着鞋底的二嫂
欢跳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瞅着他的鼾声甜甜地响起
闭上眼睛想着  想着
也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将幸福再一次深情地品尝

以后  山沟里修起了水库
以后  黄土地开始退耕还林
以后  汉子们带婆姨去打工
以后  三爷爷讲起祈雨的故事说
那是祖先们传下来风俗
现在  有人工降雨了
坐在村口老槐树下的三爷爷
守着宁静的山村
象一尊古老的雕像……
(2018.5.29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