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匆匆
黎明和黄昏都很美好
我在正午凝视太阳迎接东风
我从山脚走到山顶越长越大

太阳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大
麦子和稻谷越来越大
我忘记了自己越长越大
但记得黎明和黄昏都很美好

我想在黎明和黄昏之间伫立
就像我心中的女神那样
默默地用自己的韵律告诉你侍奉你
我知道在山上舔好自己的伤口
然后嘹望山下那条疲惫的小路
以及那条小路所指的方向
黎明和黄昏都很美好

我用心地吸吮母亲的乳汁丰满自己
竭力让火把之光辨认自己的嘴脸
还想借助成吉思汗的战马托起你
从此踏上无可救药的道路不再回头

我不知道如何相互慰籍
是肌肤、骨头，还是流淌的河水
黎明之后黄昏之前都是泛红的天空
我会用肉体和骨头为你搭起穹窿

我总想背叛父母和故土
在打盹之后随夜莺起飞
将时睡时醒的月亮抱在一起
将肌肉和骨头抛向天空
让他们寻找春天的姐妹

黎明和黄昏都很美好
我要在他们之间伫立
于是，我将革命札记装入行囊
敲响乞讨的木碗，寻找朝晖和晚霞
寻找碗里的几首诗和泪滴

我想成为诗睡在碗里
想抱住诗人痛哭流涕
想把命运托付给这只木碗
然后把它摔碎，之后
去热爱生活，热爱劳动
热爱黎明和黄昏的美好

我试图把这只木碗送给别人
以此安慰我人生的尽头
希望朝晖和晚霞照在别人的头顶
我便带着开始褪色的血液上路

我也试图让朝晖和晚霞化为灰烬
以此让路有光泽，一望无际
让麦子和稻谷长在两边
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而我，是越长越大还是化为灰烬
在充满黎明和黄昏的天空里
火焰越过晨风和平原
渐次燃烧了一首一首的歌
燃烧了我唱歌的岁月

我唱歌的那年匆匆而过，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