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印象

1
未泯的童心
像一根剔灯的簪子
剔着
陈年旧事
有灯亮着真好
顽皮的童年
大白天下

2
用细簚
接连做了两个
搭桥手术
移花接木
完事匆匆瞥了一眼
自以为很成功
转过天
手指窝瓜秧
隔壁的丑娘骂我
小儿科

3
不知又得罪了哪位前辈
小脚在撵
一口地道的老呔话
引人
驻足。顾盼。回眸
满足好奇心
她。一屁股坐上井台
左腿一拧
右腿一盘
嘴角冒白沫
像泼妇
一套一套的数落
我惹的祸端

4
想到它
我就会下意识的摸摸头
没少敲出包
三奶奶生前也恨它
嘬瘪了腮
嘬掉了牙
恨得喉咙直痒痒
终于有一天
三奶奶
逮到了报复它的好机会
火化时
攥着那杆大烟袋
死不松手

5

黄昏时
像小鸟一样的飞机
落进
村西头的喜鹊窝
小伙伴们发现了这个秘密
呼啦一下
围到树下苦等
说来也怪，那飞机
仿佛落进了
我们的存钱罐

6
真想不到
平日里见人使横
动不动就欺负我的四爷
碰上了不要命的
让人狠狠地修理了一回
瞧他那
卑躬屈膝的怂样
比我还孙子

7
下河摸鱼捞虾
是瞒着大人们的事
我和奇民
抓了几只猫爪蟹
他点煤油炉。我打散白酒
模仿大人样
举杯。碰杯。干杯――
在杯中
父亲
左手摩挲我的头
右手高挙家法棍

8
年三十。在大街上
建生轻轻地捏起
一根炮仗。以为是哑火
“嗵――”、“它――”
突然炸响
我问他疼不疼
他说没事，是个慢信子
慢信子。叫响了
他的外号


9
尿炕。多在梦中
早起醒来，妈妈的身影
消失在窗口
我喊。我叫。想撒尿
对门屋的王奶奶
拎着罐进来
没尿它。太任性了吧
我站在窗台前
泪水和尿水
就像妈妈烧沸了的锅
哗哗的

10
穿开裆裤的年龄
时兴过家家
扮夫妻。扮母子
扮该死的病人和医生
是和隔壁的小恒子
一个俊丫头
我扮病人，撅起腚
让她打一针
病好了
她生病我扮医生
她眨巴眨巴眼
死活不撅腚
瞧她，拿命当儿戏
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