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时间的钟，在那一刻死亡
 ——写在5.12地震十周年

装着时间的钟  在那一刻死亡
时间却仓惶地跳离 留下
一枚箭矢牢牢地钉在那里
太阳低了很多  为苍生静默
大地肆意过后的疼痛  
装满一个个遗落的书包
甚至  过了十年 
我都无法准确地去描述那一个过程
仿佛  自已踩着自已影子时的幌惚
而诗歌  只剩下歪歪斜斜的构思

关于北川关于龙门山关于湔江
关于曾经去过的那些街道 和村庄
关于很多认识和还未来得及认识的人们
都在那一刻  丢失
我在医院的广场嗅着鮮血的气味
我在九州体育馆读着手写的寻人启事
我让灵魂爬上云端
企图寻找那一份丢失
我听见空间中迷漫着互诉衷肠的话语
和一个个爱的符号携风雨而来

泥流 滚石  断崖  还有
构筑城市的钢筋和砖块
依然保持着张惶的姿势
醒来的春天 野菊花烂漫
大地泛着绿  
似乎想弥补疯狂后的亏欠
时间穿过我的身体
成片的柏树和马尾松
站在身前身后的阳光里
检阅排列整齐的肋骨
尔雅山寨的碉楼反复播出的消息
在羌山回荡
在曲山与永昌之间悠杨……

 2018.5.12于绵阳

 清明祭

清明时节的雨  总是透明的
仿佛  可以洞察前世今生
点一柱清香  倒一杯烈酒
透过缭绕盘旋的腊光香云
一个个愿望便会飞得很高很高
似乎  那些灵魂都会从空灵中醒来

这个特殊的日子  躺在脚下
从二千五百年前走来
每一次祭祀  梨花都会坠落成雨
生机蓬蓬的泥土下  骨骸与根
在一次次叩拜中  血脉疯涨
河流  森林  城市和村庄
迷漫着  祖先们轮流讲述的故事

真想把这个地球  丢进银河中洗一洗
洗尽尘埃  让所有灵魂不再浮燥不安
但我知道  不论英雄或是敌人或是故人
都种进了尘土  成为了
小土丘长成大山的理由
我们可以忘记土丘下埋着的名字
但我们不能忘了长成大山的祖宗

 2018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