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时
先祖还小
焦金流石的荒野
人群密密麻麻
枯黄如草
先祖的眼光穿透草丛
看见一块龟壳
在祭火中燃烧

瘦瘦的湿烟
悬在半空
玉帝嘴边，没有它
香醇的味道
又饥又渴的灶神们
蜂拥而至
想续上一口气息
借助那点力
回到天上去
但最后，他们还是倒在了
天河的沙滩
凄凉如一条条
风干的鱼

天河的龙王摇船过来细问情由
灶神们已经没有了
说话的力气
人间的灶台早熄了烟火啊
就连祭火也被土地公公吞食
天河龙王想忍也忍不住
伤心的泪水
潸然往下滴

于是
先祖广袤的脚下，慢慢地
成熟了高粱和玉米
村口的水井
也清澈见底
远祖的坟山上枝繁叶茂
墓穴中有喊声汩汩渗出
我的金豆子啊
我的金豆子

青翠的旷野上
正在劳作的先祖
支着锄头静静聆听
把远祖的呼喊
牢牢记心里
他寻遍了屋内的旮旮旯旯
找遍了周围的山山岭岭
甚至还背着包裹
出过三次远门
苦心的努力
并没有让他如意

他羞愧地跪在远祖的坟山前
只端出酒水和玉米
祖先啊
请暂时受用这些粗食吧
请保重身体
祖先爱吃的金豆
不孝儿孙去天边摘取

墓穴中开始一片寂静
紧接着是一片嘤嘤哭泣
兄弟啊，我不是你的祖先
我是天河的龙王啊，你的兄弟
你快快附耳过来
我要告诉你
我和玉帝之间
那个秘密

先祖风一样
奔回家里
龙王的故事
也风一样传遍大地
各家各户
在庭院中燃起旺火
架起大锅
金灿灿一片
炒着包谷粒

人间的烟火
把午睡的灶神们熏醒
他们簇拥着玉帝来到南天门
玉帝低头一看
应接不暇金黄一片的
包谷粒啊
在火中受热、熟透
嘭地一声，爆裂，爆裂
此起彼伏的爆裂
嗬！金豆子真的开了花哟
玉帝突然意识错怪了龙王
红着脸给了灶神一鞭子

操蛇之神悄然来到坟山
搬走一块布满青藤的巨石
龙王抬起头
抖了抖身子
一声长啸
驾云而去
先祖抱起一箩谷糠
跟着飘逸的白云一路小跑
谷糠在先祖的手指间舞蹈、跳跃、飘落
从庭院一直延绵到村口的井边
先祖相信：既然是兄弟
龙王就会沿着这条弯曲的谷糠路
回到家里
这一天
正是农历二月初二日

从此
每逢农历二月初二
我们吃饼、吃面、驱虫、照梁
接女儿回家
房前屋后撒上草木灰
就这样历经千年
一个平常日子
一段纯朴风情
渐渐融入我们的骨髓和血液
象溪流的浪花汇入大海
成为中国文化
一个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