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爱情诗
《三 姐》(爱情叙事长诗)
作者:东海潮
1
三姐名芳
那一年二十有八
一米六一的个头身段苗条
圆圆的脸像个小苹果
一头短发齐耳精神抖擞
眼眸中透着果敢和善良
她这个年龄还没有出嫁
急坏了年迈的父亲和母亲
上门说亲的能列成一个排
可三姐一个都不想见更不愿谈
2
那一天傍晚时分
父亲的怒发冲冠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像极了张飞再世
吓得那只家猫
蹭地一下窜上了房梁
茶壶茶碗摔碎在地上
淡淡的茶香飘满一屋
米缸面缸似哭泣的胖墩
洒落了一地的珍珠和白霜
窗玻璃“哗”地一声四处飞溅
父亲仰天长叹
大喊一声:“我的主啊!”
3
父亲仰面倒在炕上
沧桑的脸上涌上黑色的云团
我怔怔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浑身禁不住打着战栗
母亲用拇指死死掐住父亲的人中
惨白的面容如同遭遇了天塌地陷
她言语中带着恼怒的怨恨
挥手叫我赶快去请住在胡同口的老中医
4
那一年
胡同里的老水井格外甘甜
水井旁的老槐树
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磨难
巨大的树冠洋洋洒洒
开满了忘情的槐花香
胡同外的护城河水由南向北
流淌着城里城外多少动人的传闻
5
那时的路灯昏昏暗暗
乌鸦的叫声凄凄惨惨
没有精神娱乐的穷人们
早早地就进入了甜美的梦酣
我站在胡同的尽头急得团团转
等在三姐下班回家的路上
母亲再三叮嘱先不要让她回家
父亲说要打折她的腿养活她到终年
6
那个年代到处都死气沉
大学的校门锁住了多少空怀壮志的灵魂
年轻的三姐失去了泡沫一样的理想
来到一座工厂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工人
7
三姐有个徒弟名春生
高挑的个子白净的脸
眼睛会说话 勤快体贴人
他整整比三姐小三岁
聪明的脑子赛过鲁班
常常能做出一些让人惊叹的创新
8
五六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爱情的药捻只差点燃一根火柴棍
工厂里羡慕的目光一大片
可三姐就是不能向父母说出她心中的爱
9
那一天的黄昏夕阳迟迟不肯下沉
红彤彤的晚霞映着人们慵懒的面容
吃过晚饭的父亲端坐在堂屋
像往常一样沏上一壶浓浓的茶香
我坐在旁边和他聊着家常
不经意时提到了三姐难言的婚事
为什么那么多的好小伙她都不愿见
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出一二三
10
我和三姐在一个工厂已三年
三姐的事我其实早已有了耳闻
难以启齿的话怎么说都是一枚炸弹
平静的生活一定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11
父亲盯着我的嘴巴目光咄咄逼人
我的心忽上忽下起伏云烟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事实的真相
我终于横下一颗心说出了春生的名字
12
他是回人还是汉人
父亲的眼睛跳动期待的神情
我的回答让父亲如五雷轰顶
于是发生了前边那场猝然怒冠的一幕
13
父亲是位阿訇
一个虔诚的穆斯林
从早礼到晚礼
他每天五次膜拜安拉
几十年如一日
从没有耽误过一个时辰
他向穆民们宣传古兰经的真言
他怎么能够允许呀
自己的女儿与汉人结为连理
14
三姐并没有责怪我
只是木头一样地立在胡同口
红润的脸颊像没有了水分
变成了一个惨白惨白的瓷娃娃
15
昏暗的路灯孤零零地看着我们
满天的寒星冷冷地不问人间凡事
我陪着三姐漫无目的地走向未知
命运哦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向三姐射来绝望的箭镞
16
月光如冰一般洒在身上
遍地的槐花似雪后的冰凌
河边的垂柳被风扬起
像千百条鞭子
唰唰地抽打着三姐那颗滴血的心
偌大的北京有家不能回
可怜的三姐嚎问西天
泪洒护城河岸
17
一声雄鸡的鸣叫撕开了东方的夜空
淡淡的白光鱼肚一样翻开黎明的清晨
我和三姐坐上早班的公交
疲惫不堪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18
母亲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
最小的闺女是她心尖上的肉哇
她请来了大伯二婶和能说会道的三大妈
我家的堂屋一时间如同开会的场所
父亲阴沉着脸不说也不答
纵然你们说出大天翻起地花
他最后闷闷地扔出一句话:
“除非我入了坟墓
你们都走吧走吧”
19
我带着母亲来到春生的家
两位老人像迎来尊贵的客人
含笑的脸上有苦难言
话语里渗出惨惨的味道
我们的小儿子不听话
天仙一般模样的姑娘追着他
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您让我们怎么办呐
20
三姐一连几天没有上班
春生来向我打探事情的进展
我对他说出三姐的决心
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21
三姐的房间挂着厚厚的窗帘
她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也不出门
母亲的叫声唤不开她紧锁的心房
让我砸开房门把她送进医院
22
三姐憔悴的面容昏睡不醒
春生冲进病房表白了心声
既然我们不能走进美好的花园
我陪你飞上天堂翱翔九天
23
清真寺有一位老阿訇德高望重
如玉的面相总是带着慈祥的
父亲对他视如兄长一样的尊敬
母亲抱着最后希望来到老阿訇的家中
24
那一天晚礼后已是满天繁星
老阿訇把父亲留在了寺中
交心的话语说到月近中天映窗棂
父亲的叹息一声接一声地飘向朗朗夜空
他脚步沉重地挪回家
两行纠结的老泪浸湿衾枕
眼睛瞪着房顶一直到天明
25
九月的菊花熏染秋风
父亲去麦加朝圣还没有返京
临走时的那天早上他神色凝重
深沉的眼睛呼唤着无语的母亲
26
那一日霞光像一首美丽的诗
晨风轻轻吟唱浅秋的歌声
清真寺的大殿上庄严肃穆
母亲带着沐浴后的春生来到寺中
老阿訇念过一段清真言
春生接过一碗洗肠的碱水一饮而尽*
27
十月的原野金秋滚动
一场没有喜酒的婚礼如期举行*
三姐和春生带着淡淡的笑容
双方的父母都没有来到这喜庆的场景
28
又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十月
那一日的太阳火急火燎地跳出地平线
两个嘹亮的哭声迎来了灿灿的黎明
三姐生下了一对可爱的千金
北方的女儿搂抱着幸福与泪水
一个取名清一个取名晨
29
岁月涤荡着尘世的灰烟
跃马而来的使者吹响血色的号声
时代的躁动令京城风起云涌
三姐和春生拿下了自学高考的文凭
命运的惊雷注定属于如诗的人生
他们奔上涅槃的山冈眺望风景
30
那是三年后中秋的黄昏
父亲坐在堂屋前品着香茗
落日的余辉洒进宁静的小院
院中的葡萄架挂满喜人的玫瑰红
忽听门外跑来两个稚嫩的姥爷声
父亲张大眼睛嘴唇微颤
缓缓地伸出双臂展开了心胸
(完)
2011年4月28日于北京南城
2018年5月修改于北京南城
*任何一个人,如果决定按照回族的风俗习惯生活的话,必须到清真寺里接受洗礼。
*回族禁酒。无论是红事(喜事)还是白事(丧事)都不允许喝酒。
后记:
《三姐》自发出以来,得到了许多朋友们的关心和关注,面对朋友们真切的关心和评语,我心中热流滚滚涌动。在这里,我真诚地向大家说声谢谢:“感谢朋友们发自内心的关注和真情!”说句真心话,没有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三姐》很有可能难以完成。
可以告慰朋友们的是,三姐自从和春生结为伉俪以来,两个人心心相印,相敬如宾,生活得非常幸福。尽管父亲可以说是至死也没能真正地原谅她,但是,在父亲病重卧床期间,三姐一直伺候在父亲的身边,尽到了一个女儿应尽的孝心。
谢谢朋友们!谢谢大家!祝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幸福、美满、快乐、安康的生活!
2011年4月29日(于京南)
作者:东海潮
1
三姐名芳
那一年二十有八
一米六一的个头身段苗条
圆圆的脸像个小苹果
一头短发齐耳精神抖擞
眼眸中透着果敢和善良
她这个年龄还没有出嫁
急坏了年迈的父亲和母亲
上门说亲的能列成一个排
可三姐一个都不想见更不愿谈
2
那一天傍晚时分
父亲的怒发冲冠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像极了张飞再世
吓得那只家猫
蹭地一下窜上了房梁
茶壶茶碗摔碎在地上
淡淡的茶香飘满一屋
米缸面缸似哭泣的胖墩
洒落了一地的珍珠和白霜
窗玻璃“哗”地一声四处飞溅
父亲仰天长叹
大喊一声:“我的主啊!”
3
父亲仰面倒在炕上
沧桑的脸上涌上黑色的云团
我怔怔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浑身禁不住打着战栗
母亲用拇指死死掐住父亲的人中
惨白的面容如同遭遇了天塌地陷
她言语中带着恼怒的怨恨
挥手叫我赶快去请住在胡同口的老中医
4
那一年
胡同里的老水井格外甘甜
水井旁的老槐树
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磨难
巨大的树冠洋洋洒洒
开满了忘情的槐花香
胡同外的护城河水由南向北
流淌着城里城外多少动人的传闻
5
那时的路灯昏昏暗暗
乌鸦的叫声凄凄惨惨
没有精神娱乐的穷人们
早早地就进入了甜美的梦酣
我站在胡同的尽头急得团团转
等在三姐下班回家的路上
母亲再三叮嘱先不要让她回家
父亲说要打折她的腿养活她到终年
6
那个年代到处都死气沉
大学的校门锁住了多少空怀壮志的灵魂
年轻的三姐失去了泡沫一样的理想
来到一座工厂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工人
7
三姐有个徒弟名春生
高挑的个子白净的脸
眼睛会说话 勤快体贴人
他整整比三姐小三岁
聪明的脑子赛过鲁班
常常能做出一些让人惊叹的创新
8
五六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爱情的药捻只差点燃一根火柴棍
工厂里羡慕的目光一大片
可三姐就是不能向父母说出她心中的爱
9
那一天的黄昏夕阳迟迟不肯下沉
红彤彤的晚霞映着人们慵懒的面容
吃过晚饭的父亲端坐在堂屋
像往常一样沏上一壶浓浓的茶香
我坐在旁边和他聊着家常
不经意时提到了三姐难言的婚事
为什么那么多的好小伙她都不愿见
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出一二三
10
我和三姐在一个工厂已三年
三姐的事我其实早已有了耳闻
难以启齿的话怎么说都是一枚炸弹
平静的生活一定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11
父亲盯着我的嘴巴目光咄咄逼人
我的心忽上忽下起伏云烟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事实的真相
我终于横下一颗心说出了春生的名字
12
他是回人还是汉人
父亲的眼睛跳动期待的神情
我的回答让父亲如五雷轰顶
于是发生了前边那场猝然怒冠的一幕
13
父亲是位阿訇
一个虔诚的穆斯林
从早礼到晚礼
他每天五次膜拜安拉
几十年如一日
从没有耽误过一个时辰
他向穆民们宣传古兰经的真言
他怎么能够允许呀
自己的女儿与汉人结为连理
14
三姐并没有责怪我
只是木头一样地立在胡同口
红润的脸颊像没有了水分
变成了一个惨白惨白的瓷娃娃
15
昏暗的路灯孤零零地看着我们
满天的寒星冷冷地不问人间凡事
我陪着三姐漫无目的地走向未知
命运哦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向三姐射来绝望的箭镞
16
月光如冰一般洒在身上
遍地的槐花似雪后的冰凌
河边的垂柳被风扬起
像千百条鞭子
唰唰地抽打着三姐那颗滴血的心
偌大的北京有家不能回
可怜的三姐嚎问西天
泪洒护城河岸
17
一声雄鸡的鸣叫撕开了东方的夜空
淡淡的白光鱼肚一样翻开黎明的清晨
我和三姐坐上早班的公交
疲惫不堪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18
母亲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
最小的闺女是她心尖上的肉哇
她请来了大伯二婶和能说会道的三大妈
我家的堂屋一时间如同开会的场所
父亲阴沉着脸不说也不答
纵然你们说出大天翻起地花
他最后闷闷地扔出一句话:
“除非我入了坟墓
你们都走吧走吧”
19
我带着母亲来到春生的家
两位老人像迎来尊贵的客人
含笑的脸上有苦难言
话语里渗出惨惨的味道
我们的小儿子不听话
天仙一般模样的姑娘追着他
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您让我们怎么办呐
20
三姐一连几天没有上班
春生来向我打探事情的进展
我对他说出三姐的决心
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21
三姐的房间挂着厚厚的窗帘
她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也不出门
母亲的叫声唤不开她紧锁的心房
让我砸开房门把她送进医院
22
三姐憔悴的面容昏睡不醒
春生冲进病房表白了心声
既然我们不能走进美好的花园
我陪你飞上天堂翱翔九天
23
清真寺有一位老阿訇德高望重
如玉的面相总是带着慈祥的
父亲对他视如兄长一样的尊敬
母亲抱着最后希望来到老阿訇的家中
24
那一天晚礼后已是满天繁星
老阿訇把父亲留在了寺中
交心的话语说到月近中天映窗棂
父亲的叹息一声接一声地飘向朗朗夜空
他脚步沉重地挪回家
两行纠结的老泪浸湿衾枕
眼睛瞪着房顶一直到天明
25
九月的菊花熏染秋风
父亲去麦加朝圣还没有返京
临走时的那天早上他神色凝重
深沉的眼睛呼唤着无语的母亲
26
那一日霞光像一首美丽的诗
晨风轻轻吟唱浅秋的歌声
清真寺的大殿上庄严肃穆
母亲带着沐浴后的春生来到寺中
老阿訇念过一段清真言
春生接过一碗洗肠的碱水一饮而尽*
27
十月的原野金秋滚动
一场没有喜酒的婚礼如期举行*
三姐和春生带着淡淡的笑容
双方的父母都没有来到这喜庆的场景
28
又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十月
那一日的太阳火急火燎地跳出地平线
两个嘹亮的哭声迎来了灿灿的黎明
三姐生下了一对可爱的千金
北方的女儿搂抱着幸福与泪水
一个取名清一个取名晨
29
岁月涤荡着尘世的灰烟
跃马而来的使者吹响血色的号声
时代的躁动令京城风起云涌
三姐和春生拿下了自学高考的文凭
命运的惊雷注定属于如诗的人生
他们奔上涅槃的山冈眺望风景
30
那是三年后中秋的黄昏
父亲坐在堂屋前品着香茗
落日的余辉洒进宁静的小院
院中的葡萄架挂满喜人的玫瑰红
忽听门外跑来两个稚嫩的姥爷声
父亲张大眼睛嘴唇微颤
缓缓地伸出双臂展开了心胸
(完)
2011年4月28日于北京南城
2018年5月修改于北京南城
*任何一个人,如果决定按照回族的风俗习惯生活的话,必须到清真寺里接受洗礼。
*回族禁酒。无论是红事(喜事)还是白事(丧事)都不允许喝酒。
后记:
《三姐》自发出以来,得到了许多朋友们的关心和关注,面对朋友们真切的关心和评语,我心中热流滚滚涌动。在这里,我真诚地向大家说声谢谢:“感谢朋友们发自内心的关注和真情!”说句真心话,没有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三姐》很有可能难以完成。
可以告慰朋友们的是,三姐自从和春生结为伉俪以来,两个人心心相印,相敬如宾,生活得非常幸福。尽管父亲可以说是至死也没能真正地原谅她,但是,在父亲病重卧床期间,三姐一直伺候在父亲的身边,尽到了一个女儿应尽的孝心。
谢谢朋友们!谢谢大家!祝你们每一个人都拥有幸福、美满、快乐、安康的生活!
2011年4月29日(于京南)
注释:
2018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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