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美丽过
就像一朵不起眼的山花
春天开过，夏天开过
秋天也开过，到了冬天
顶着一头白发
依然那样妩媚灿烂
坚毅的脸庞，风中的凌乱
深邃的皱纹收藏起
岁月镂刻的辛酸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
有时固执得像家乡的石头
只留恋黑黝黝的故土
城里的门槛太高
挪不动缺钙的双腿
城里人说话她听不懂
她的耳朵只会辩识乡音
她的眼睛只会看到鸡毛蒜皮
而笼子里的小鸟
她是从来瞧不起的
自由自在是她的天性

母亲至今住在乡下
恬静安然地守着一爿老宅
守着她亲手修建的新屋
守着故土难离的情怀
她弓背种植蔬菜
用颤抖的手喂养鸡鸭
摸摸索索过着一日三餐
她四处烧香拜佛
把儿女给的大部分钱财
毫不吝啬奉献给寺庙
然后打卦，抽签，听一些
模棱两可的话语
微闭双目，沉浸在她向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