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文/毫末

有这样的一位老人
她深情得注视着
那辆北去的汽车
一直目送
坐在头排的我
不敢回望车窗外
不想，不愿看
噙泪的那双眼晴
可还是在后视镜里
看到妈妈举手挥别
那恋恋不舍的眼神
慢行，矮小直立的身影


妈妈年数大了
可依然惦记着
田地里的那些活儿
说过多少遍
地里活不要干
累坏了的身体
身体遭罪还连身边的人
一说到这里
妈妈说
那地不种闲着多可惜
慢着点干
不会浪费光景

我是你的儿子
可没做到守在你的身边
替你肩挑过一次的粪桶
纵横的田间小路
哪一条通向自家田地
有几块地都没认清
田间地头劳作
找寻妈妈的身影
只能大声的呼喊
希望妈妈能听清


回眸翘望
矫健的行走
在窄细的田间路埂
宽大的衣服
是我上学穿过的运动服
束紧了衣袖口
一双泥泞的胶底解放鞋
那个人就是妈妈
两只褚褐粗糙的手
接过我背的行囊
和农具一起挑在肩上前行


湿了
我的眼
不愿去触碰
那双眼神儿
那双瘦弱矮小的身体
不堪重负
我执意自己去背行李
妈妈说
给你担行李
是我最愿做的事情

我倒象是个老人
蹒跚走在田间小埂上
妈妈边走
边回头
和送我走时一样
只不过
此时
是另一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