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呵
念旧

傍晚
时间催生的袅袅炊烟
在村庄的映衬下
将隐隐约卧立的小山岗
有意或无意的暴露给远方
远处是一辆东倒西歪的小汽车
与那缓缓驶来的
和着徐徐的落日与余晖的
是一间间散落在人间的旧瓦房

远处的汽车渐进了几多尺
这里的人家
村子便都回敬给了远方
渐近了 近了
待到日落是她
守着落日是也是她
老人又老了几分
不变的仍是那几间暗淡了的瓦房

傍晚将尽
到了人家
此刻踌躇十分的老人
是要离开
相伴已久的老宅
和儿子搬去城里的新家
在一天焦急的等待中
老人老了一岁
瓦房也老了一岁

老宅不多
就几间平常的瓦房
是她和老伴年轻是爱情的见证
那时的日子很苦
有时接连好几天揭不开锅
穷的也只剩这三间旧瓦房
一间留给关牲口用
一间作为储藏室
剩下的那一间便成了与她们朝夕相处的回忆
那时候的爱情是美好的
也是珍贵的
只要和他在一起
连喝水也是幸福的
那段爱情保鲜到现在
浇筑进了瓦房的一砖一瓦里

后来老伴走了
儿子因为工作搬去城里住
老人就真的只剩老宅
和她的养的那几只下蛋的老母鸡
还有那只懒洋洋的馋嘴猫
偷吃鸡蛋是它
偷吃腊肉的也是它
整天不思其烦的缠着老人
可是老人却不觉得有多孤单

搬去城里
猫要送人
爱下蛋的老母鸡要卖了
土地便荒废了
瓦房便真的成了老宅

快要离开的时候
老人突然对儿子说了一句话
——儿子，你就让妈死在这儿吧！
儿子听到这句话马上跪在母亲身前
痛哭流涕
不停的磕着头
嘴里一直说着一句话
——妈，是儿子不孝，没能好好的照顾好你老人家，是儿子不孝，是儿子不孝……
此刻的老人内心无疑是煎熬的
沉默的她深情的看了看老宅后
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儿子
再想想这已经不知道是儿子第几次来接自已了
再想到不能给儿子再添乱了
这次老人真的要离开了
下定决心的她含着泪深情的看着那几间破旧的瓦房
哽咽的用坚定的语气对儿子说了一句
——儿子，咋们我们走吧！
老人走了
房子便空了

路上
母子二人满是心情凝重
沉默也许是给分别最好的心灵的创伤药
到了新家
一切都变的陌生了起来
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一切都得慢慢去习惯

有一种情叫做旧宅结出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