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仆寺的御马苑
我又看到了你
我知道，你已经不是你
而我认识的是你的父辈

马鞍还有，但不是征鞍
躯体也算健壮，而精神萎靡
无需驰骋，也不能驰骋
一个固定的圈，由你来取悦那抱鞍的人

我想起了你的父辈
不愿屈服套马杆的奋蹄直立
即使，在马鞭的淫威下也大声嘶鸣
马尾后摔下了多少彪悍

而今天，你是出奇的驯服
善解人意地把机械的马步熟练
而身体早远离了草原
在这游人如织的一边，你也是织绣

勒勒车也是道具
那五颜六色的毡房过于华丽
而你的背上没有披挂精美的马鞍
甚至，你嘴里也不需要含上衔铁

我想寻找风，寻找猎猎的风
寻找一望无垠碧草的魂
束上闪电河、锡林河的腰带
干掉大腕的酒，与你一起在马兰花的长调中狂奔

从遥远的草原深处
又驾驶出一辆辆汽车
不知收获了牛儿羊儿的什么眼色
你有思念吗，思念牧归的荣耀

毡房了还挂着成吉思汗的图腾
而你，连敖包也不如 
天蓝草绿，你是什么颜色
枣红还是雪白，那是在记忆的深处

我忽然想仰天长嘶
但我不会
我带着你的沉默
离开，离开这人为的槽枥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