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谁也无法解释 瞬间猝不及防成

无法跳越的永恒

比如壬辰年葵丑月乙未日午后三点

（农历2012腊月18）

一道金黄的圣旨颁下

树木遭遇拦腰

河水强行断流

                          

没有久病床前的疼痛

没有前门后院的嘱托

只一个瞬间

阳光黑暗成无数碎片

切入亲人肌肤

 

二

你耕种的菜地正等待春天

你伺候的家禽在暮色中归巢

你热衷的电视剧在今晚结局

 

河岸浅浅 只一个箭步

你我已经隔河

对于世界 你的离去

退役的旧农具一样悄无声息

对于我  你的离去

确是暗下了整个世界

 

三

一次次拨动电话

已经传不来你的声音

冬草枯黄飘动，我分辨出你的名字

总以为你还在那个位置，抿一口酒

电视声音调的海响

你习惯了的旧锄头，矮田垄，还有母亲

为你腌制的下酒菜

在黑暗中不动声色，等待主人

 

我是你的一株草

顶着节日所有的喜庆找寻你

春天的河流

风在  阳光在

天空消瘦的大雾在，区别于

往年的团聚，我们不辩解 不争论

就着一擦即燃的泪水

在属于你的位置  斟满

余温尚存的酒杯

 

四

崭新的墓碑

容下你遗留的姓氏

容下你一生的勤俭和辛劳

我羞愧  这么多年

没有认真的听你一次教诲

我们很不东方式的父子相处

我甚至没有勇气

说出很多我们背道的细节

 

“死亡  难道真的可以

让一个人轻易死去”

给了我姓氏  方言和汩汩血液的人

教会我学步  奔跑并远行

却没有教会

如何在风不止的黄昏喂养哀伤

 

已经和你无关

庄稼一如既往的苏醒

村庄恢复往日的忙碌

天空是一口倒扣的黑锅

除了黑 还是黑

你在里面会不会

继续关心雨水和粮仓

关心蔬菜价格和大棚的防风能力

 

五

一封封没有邮编的家书，你是否看见

还没有完成的字句中，我的心

空了下来

 

再巍峨的高山，天空总会收走他的光芒

况且，你的一生丘陵般平凡

不再和子对弈，不再执妻之手

殊途同归，你已经找到不再纷扰的渠道

需要多少的轮回，才能再打探到你的消息

而，我们是否还能够同一个屋檐下

父子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