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山一直那么高
一台一台的台地
据说是五六十年代农业学大寨的成果
当时累折了父辈的脊梁
如今成了摄影家镜头下最美的画面
记得小时候生产队里起初种青稞
后来又种大麦  小麦   洋芋
反正从未吃饱过
也许我们家的工分太少
种来种去
一阵春分就把土地包产到户
随你的意愿种
结果乡亲们算是吃饱了
人的本质就是犯贱
吃饱了人们就撑的
有的进城了不种地了
有的做买卖挣钱了让地给荒了
再就是响应党的号召都种了花椒树
花椒红了
人们的眼睛也红了
最近又种核桃
树苗
老家的山一直那么高
只是老爸没吃上自己种的花椒就走了
哥哥没看见儿媳妇进门就走了
我也有些老了
清明时节上坟都有些吃力
老家的山一直那么高
小河还是一个劲的流淌着
从来没有停过
向西的地方是雪山
向东的地方是黄河水库
我的老家一直在这条东西走向的山沟里
靠南的方向就是这座山
有的叫下庄山
有的叫康家山
我从小就跑山
放牧  挡羊  采蘑菇  拾麦穗
挖野菜
跑来跑去就老了
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来望你时
你还那么年轻  那么高
可我等着黄土像水一样漫上我的脚面
我的小腿
我的大腿
我的肚脐
我的肋巴
我的脖颈
直至掩埋我的躯体
尽管如此
我的态度是
死都不怕
还怕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