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渐渐成了陌生而熟悉的名词。
只有老屋,父亲及先祖的坟,依然在每年的风中
吹老。小山,深山,看不到
儿时的喧闹,稚嫩的脸庞。父亲安睡在一个叫马斜的
山上。
一睡就是三十二年。
疯狂的野猪,发动了一场野蛮的侵略战争,
把一个个青翠欲滴的小土堆
变成了鬼子的扫荡。
饥饿的家伙,气势汹汹,寻找葛根,野蕨
——眼睛一片通红,凶猛的獠牙。
村庄的炊烟,一天天消瘦。周边的
田野,不再有铺天盖地的紫云英。牛儿,鸡儿,以及
栏里的肥猪是昨日的神话。
祖先曾在神话里醉了,睡了,最后上山。
一睡,百年,千年,没有醒来。
我摘下路旁鲜艳夺目的映山红。儿时的亲切,欢喜
——召唤着我。
我深情地掐下一朵,含在嘴中。
依然是故乡的甜,故乡的酸,故乡的味啊!
何曾有过改变?
大片的枫林,从田坂上铺开
碧绿的烟笼,征服了稻野。
我的心中一股浩大的哀愁,袭击着我的鬓发,
我的眼角。我将已然苍老的皱纹打开,又合上
直到迷蒙。
我怎敢遥望啊,富饶的故乡!
……只有那一座座塌陷下去,又升腾起来的
坟墓。
啊,凝望之中,故乡渐行渐远——
一颗行将遗失的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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