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二少：千年古镇看滚龙（组诗）


◇拱门

门外，六百年河道依旧
多少油盐柴米的故事
早已是大浪淘沙
唯有那一声声号子
还在耳畔
流淌

门内，阡陌小巷幽长
忽一米阳光跌落
游子离去后
谁拾得起
那碎了一地的
梦想

◇戏台

一院围墙，斑驳的印痕里
福寿两个大字依稀可辨
阳光透不进来，檐角的八盏
宫灯早已是灯枯油尽。荒芜着的
狗尾巴草
一如台上的戏子
扮尽人间众生。戏里戏外
直到
人去楼空，繁华落尽
直到曲终人散弦断鼓息
多少看客还在
多少戏子还在

崭新的戏台
留不住古道西风
六百年京华一梦
转眼成空

◇小巷

小巷深深，未见乌油纸伞
款款来。江南小雨墙外
头顶三尺光明，天渐宽
石阶级级，多少里弄人家
六百载弹指一挥间
相守天籁。春风拂暖

印在墙上的繁华盛景
依在，万千商贾云集
裕通四海
一转眼，伊人远走
留桑田万倾，换一世沧海

◇古镇

古镇不是江南，江南不再是水乡
六百年前遗落的灵珠啊
云霞依在，蛟龙们去了哪里
曾经相濡以沫的誓言里
只剩一山梵净，孤独西望

那一河绵缠的水，分明是
离别的泪
静静地在心底深处流淌
由南向北，打一个转
由沅入辰，走向远方

古朴的城墙，铭记着千年的传说
青石板堆彻的街道，锃亮着昔日的繁华
偶有光鲜的女子路过
谁家的孩子，赤裸双脚追逐打闹
纸糊的龙灯来了
烟花盛开，绚丽如初春的色彩
翻滚腾挪间
穿过历史的厚重，我的族人
正唱着欢快的山歌
歌声里有你的憧憬我的梦想

族人们聚拢来，然后散去
古镇依然静谧在青山下
河道旁。几堆纸钱
一河清凉

◇滚龙

每年的这天都会有这么一次
六百年，或者更久
腾云驾雾，或者乘风破浪
所有与春关联的，不请自来
古镇的长街宴围满
翻滚的龙们和他的子孙
战鼓敲响时，盛装的苗乡醉了

无论河滩、街道、广场、城墙
还是青草地、菜花香里
百八十条蛟龙一起舞动
绚丽的色彩，矫健的脚步
百龙来朝的震憾足以让每一首诗歌
黯然失色。这一刻
文字是如此的卑微和苍白
当我弯下身去，使劲从人海中逃离
捡拾滚龙经过的足印
只看见历史的烟花绽放，和
一地的月色如水

◇天窗

即使打开天窗，也不见得有人
会说亮话。在这样的夜里
黑暗主宰一切
就连四合大院，也不过巴掌大的天
人走不出去，鬼魂
也走不进来
蛰伏着的青蛙以及
凸起的眼球。黑暗浇灭所有的光明
六百年如一日
打开的天窗，也听不到亮堂的话
黑暗的世界里
阴谋和假象便是鲜活的真理
飞扬跋扈的不仅是豺狼，还有
跳蚤。我长满脓疮的皮与尖嘴蚊的喙
谈了场惊天动地的恋爱
就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