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

你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地耕种
高粱从你的锄下长到你的头上
麦豆从一片稀疏的绿而今油黄
也许你更爱后院的香椿树
毕竟最易伸手够到天空
但那花生匍匐在地
你想起了父亲的话

看着你曾经周济过的邻居盖起了楼房
欠你的半袋面粉也不曾开口归还
摸了摸手中的旱烟杆
心中是否还惦记邻居的香烟？
喷云吐雾是一份情结
你学着父亲的模样也做了父亲

坏了几次的木椅子还在你的屁股下
陷入泥土半尺的不只是你的憨笑
那侃侃而谈外面世界的美并没有吸引你
你低下头挪了挪那半截木疙瘩
抬头仰望没有几朵云的天空
隐在影子中的烟锅还在呻吟着微光
鞋子上的泥土显得格外沉重

黑夜吞噬了你的身与影
唯有跳动的荧光比肩明星
你趁着夜色走向庄稼地
起伏的麦子灌着铜铃般的响
擦干净的草鞋又变脏
而熟悉的泥土的芬芳
伴着风儿在麦田里荡漾
“明天就送屁儿去城里上学”，你这样想


你抓起一穗麦子揽进口中
哼着歌儿，嚼着清香
身后的南天明了些许的月亮
照着身前的双手背在了腰上

眼前是父亲留下的小土房
老老实实的你，点着老实牌的烟草咂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