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文学奖   吉林省长春市    东北师范大学    闫国旭



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青天有月来几时
我今停杯一问之

那一盘银月自宇宙爆炸之后的诞生的吗？
宇宙不知其几的空间里撒下的一颗种子
一颗种子的后来的，
惹闹海洋的定时定刻的潮汐，
没有由来的喘啸
扰忧了多少位诗人仰头问天，
从古至今，多少次冰霜铺地
多少个恋月狂和恐月症在分析你的
化学成分
“分析回忆，分析悲伤。”

神话都赋予不了你的象征
玉兔、癞蛤蟆，一个不知去向
吴刚砍伐的月桂树，
桂皮炼药做嫦娥的飞天秘方
传说中的你魅美致极

而如今日浪子，当你做盼乡的思吟
便把七分光倒进冷玉樽
返是三分酒气钻进被窝
不知哪位情人把酒醉的浪荡子拥到怀里

床头妇人隔窗看向你时，
你便把渗透了身心的情感
投下印痕，安然睡去
皎洁白白
你哪知妇人在等异乡客归来的叩门
你哪知妇人在哀悼的已故的天堂旅

有时，你也要躲藏起来
躲进云的阴影里，
让败北人不多一分寂寥

薄厚的矫揉造作呀！冷清寡欢
外加踪迹，
我不说你也不会问起
你出自盘古开天辟地还是上帝带来的光？我不说你也不便问起，
你知道你的铅辉来自何处？
猴子捞月是个骗局吗？
月脊黑猫，镜花水月是片欷幻术吗？
是我看见你才痛苦还是本身具有的悲疾？

谁都想问问你：
月中天，夜沁寒
一丝千缕，梦魇宵长
又为何落在伤口上，
刁难在失落的眼睛里
望远山山外山，涟雾漪悠光凉

月如月，刀若月
割下心尖肉，染上心间血
尤在北方雪镇，
吹出灵烟，吐入风岭
虚化成云，你就偷了云
偷了云，从今后请看雪的斑斓浓重
偷了云，从今后请听风嵩呼欢唱吧

欢唱吧！欢唱吧！
雪颂唱在南方白墙，
折出巷檐低矮黑瓦
一阵夜雨，一汪水月
鸣虫、笛语、声箫，
你与这涧中鱼共舞
共舞吧！
给它穿上宝鳞铠甲
徜徉在美人的额前
末彷徨、末徘徊，
未犹豫
半明夜、半明的路，
半明的欢爱

双鱼座与白羊座之间
矛盾的说谎家，
勇敢的坚持者
决心是幻想的晚钟
一个孩子，
总想大哭一场
他守候午夜的召唤，画你肌理
涂你亮度
把你展在塞纳河，却滴水未沾
他试图让你与太阳较量，
太阳的日冕你怎敌的过，
一切能量的开始
开始的一切能量

你会安然无恙，
性格决定宿命的分工
你在明晃晃的夜舍弃过谁？
谁在草原瑟瑟发抖？
绿色恐惧释放灵魂的忠告
它有英雄的继承，合法合理
法官不会判处死刑
蚊虫吸到
最后，让你贫血
像月经期的弱女子
夜的躁动，
狼在追逐，挽留你病疾的美

尽头在熄灭
星光带着火把指引
入异国梦，流他国的河
汇寘大海，惑人鱼的泪
人鱼泪
守着期盼游回深海，
永无形影
幽灵船只与月光同行
维摩诘，万里挑一

维摩诘     维摩诘
老套的陈词不爱听
维摩诘     
镶在石缝间更清晰     
去除涌动的阴霭才是你
维摩诘     
留在冰天包裹的冷寒月

尽头在燃烧
星光偷偷塌陷在法门前
法门前，法的门前
你的脸呈青铜色
法门前，法的门前
胆颤的像黑暗中发光的火虫
法门前，法的门前
墓茔在不远的将来
法门前，法的门前
敬让出属于你的位置
法门前，法的门前
这位置是王殿、王座
王的石冠
法门前，法的门前
向天边寻觅……
你的银冠黯淡
他的黄冠璀璨
法门前，法的门前
你没有消亡
只是隐藏
法门前，法的门前
在强光之后
在强光之前
法门前，法的门前
在地的一角
法门前，法的门前
权利的唯一
唯一的权利

没有女王
夜的歌舞伎
夜的女演员
主角、明星、排行榜
你挂在城外的茶色天空
城内密丛的楼房如森林
人群还是太矮小
人群呵，人群
无法透过叶脉的遮挡
枝干间的缝隙看向你
因叶脉是灰泥石
枝若褐红的铁筋
人群呵，人群
人群在大笑
人群在化妆
人群在购物
人群在盛宴……
人群不知你在茶色上空跳舞
人群不知你在统治洁净的夜
甚至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错了吗？人群从不关心你
却老是提起你，公诉你
人群把愤怒的夸张的揣进兜里
把沉落的凶恶的魑藏在微笑里
人群在这街、这巷
看不出，留不下

进入一个空间吧
大胆点，
之后想办法打破它
再去创造……
45亿年以前，
忒伊亚愤怒的次子，甩响空旷的水花
破碎的细小的旋转流淌在宇宙的沙丘上
宇宙的盛开的白花环让星体
一切瞬间死亡
一切从新规划
引力场再次让你成为球体
你与星体共存
共存于太阳系
10亿年前，一切规划在时间里
几千年前，古时，你被确定称为月亮

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你在的这节日在圆满
我在的这人间在残缺
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假若你是透明的水晶的球体
内部是可看的可有一万次体会的
星星将与滚动的长河
翻浆在拼接的伤痕处
激荡的纹络加散落的
尘埃谱上慵懒的音乐
治愈我的悲疾
治疗我的幻想

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假若你是封闭的水晶的球体
微菌在表面的生长成青苔
侵蚀着你的年轻
温煦的风打天边吹来
曲线的风打天边吹来
雪花飘落在炙如焰火的胸口
我多想用虚幻的词汇向你表白
我多想用冰竭的身体向你靠近
遥远的月呀！

一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假若你是无限的无色的圆圈
因为无限的无限没有有限的对比
零不是无限
因为无色的无色没有有色的对比
白不是无色
圆圈是绝对的绝对
混沌的无拘无束
幻象逃脱网的羽翼
羽翼是对比无限的有限
光是对比无色的千万色
圆圈不是寸草不生的沙原
是孤独、是混沌
一切绝对的终点起点
抽象、异类、不完整的
无限无色

一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假若你是有限有色的圆圈
有限的距离，灵魂是可以触摸的
有色的艳丽，绘制千变万化的光语
你要赤身站在雪地
有限的身体呀
可怕的距离呀
可以是万物的任何一方
你要在满身雪霜的旧时光里哭泣
思考一生的得到的
我太过愚蠢吗？你应该提炼我那些基因元素？
提炼遗忘、提炼欢乐
把有限的阻碍到无限的身后
在猝不及防中癫狂，嘶声力竭
这时刻，一切终究全无
无限的不再想要
有限的全都错失
具象、抽象、
综合、异类、完整、残缺
无限无色的
有限有色的

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你在的这节日在圆满
我在的这人间在残缺
一又二分之一的月亮

在夜的车厢里
轨道的压鸣声
恍惚儿时的悠车的记忆摇摆在风景
朦胧儿时的檐下的家乡的灯光
微茫儿时的檐上的远方的月光
我语月光啊！

我太过愚蠢吗？
你应该提炼我那些基因元素？
提炼遗忘？
提炼欢乐？
我语八又二分之一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