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

作者:2018年03月28日 21:03 浏览:138 收藏
题记:
“我康复了给你信!”

(一)
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
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纳兰

黎明时杜鹃轻鸣,
周公捋着白髯倾听。
虫星安静了泥泞,
罗衫沾湿了露水,
驿站曲折了别离的田町。
篝火暗了,萤火零星,
从黑夜辗转到黎明,
花鼓成了残红。
千万,你
千万不要在渡口回眸,
渡口,只要信笺如雪。

(三)
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纳兰

冬了。
梅花什么时候开,
雪什么时候来,
南方的渡口
什么时候变白?
等它忽然来时,
吩咐春光要记得
采摘,即使你不在,
即使体己话没有你共怀。
我端坐在渡口,
吩咐初春的早莺,
停在芦苇枝头;
吩咐黎明的星辰,
扑满澄湖和驿楼,
遮住那琥珀的心。
我端坐在渡口,
构思还没说完的故事,
等你回,等你聆听,
除了想你,
还能干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十二月了。
往事竟端坐在镜中,
杳杳,
无风无雪、无音无信。

(五)
一日心期千劫在,身后缘、恐结他生里。——纳兰

那些秋日里秋海棠
千红万紫,
好似久远的秋事,
好似填不完的秋词。
从爬满落藤的老屋到邮箱,
从邮箱到摩肩接踵的小镇,
从小镇到无人问津的渡口,
我来来回回,跌跌撞撞。
回首的秋日里,
秋海棠盛满山坡,
恍是你驻留在那里,
穿着黑色衬衣或者红色毛衣,
和繁星的记忆一起,
穿越过我的罅隙,
摇曳生辉。
旧日子里笑如稻花,
如今却是遥远的波罗密,
而摆渡人
一直在无边的夜海,
在春秋颠倒的渡口,
等着羞涩的月亮。

(七)
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纳兰

南飞的雁袅娜成烟,
漂白了如箭的归心。
我反复质疑,
我反复逃避,
曾经如椽的大笔,
掉落一地,成腐朽的烟蒂。
曾经如风的情事,
阴阳两端,水晶
和夜里满天的河星
一同破碎堆砌成泥泞的城池。
长发和柔荑,
凝雪和眼睛,
以及踏风而来的抽泣,
是否都已遥不可及?
总是,似乎在鱼筐里,
似乎在黑白的记忆里,
寻觅偏执的笛音。
我仿佛是一只偏执的萤火,
飞过油竹丛,飞过油菜花,
再在笛音不来的整个冬季,
追逐曾并肩笃定的北极星!
如今却刹羽不已,
如今却恍惚不定地战栗,
冬说你再也回不来!
我只是反复质疑,
我只是反复逃避,
在静谧的一夜,
把血冷冻,把呼吸
变成祝福未来的枯叶蝶,
穷尽刚过完的人生,
等你回家,而你甚至
都没有和我道别,
当我这只萤火,
滞留在花冢上,悲欢离合
都成了忽然的不及,
遥远的不及。

(九)
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
他生知己。——纳兰

昨夜,破烂的篾篓,
被神随意扔在天台。
穿着坡跟鞋,有一个女孩,
摇曳着银河的双腮
安静地飘来,
恍如曾经的告白。
日日掩盖,夜夜等待,
繁星凋落成沙漠里的荒苔,
这时,这身风餐露宿的残骸,
从怪石嶙峋中醒来,
你就在众神之山
在棕色的篾篓边,
凝望我,思念如我。
我是海棠花忽然开放时
不曾离开的小孩,
一个任性的小孩。
你缓缓泪流,
流下磅礴的馥郁
和四叶草的色彩,
流下只有我明白
风铃响起时稻谷熟透时
长的徒然和短的独白。
这时,我才茫然无措地醒来。
众神之山不在,你不在。
唯有太阳,活得百无聊赖。

把生死一并填埋,
我们不谈悲哀,
在将至的黄昏里等待,
那时你笃定,
植物必从土壤中重新起来,
浸满太阳的色彩。

(十一)最后的悼亡

笛音温柔地不再回来,
决堤的到底是什么?
你也曾安静地唱歌,
桎梏仍旧腐朽了青苔。
甚至连脚印都已不在,
围巾和玫瑰悬挂不上花车。
掌纹总让人无可奈何,
十指的相扣是凄凉的意外?
穿过岁月的灰霾,
我寻不见羞涩的月亮,
有十串泪珠在记忆里跌宕,
我自由到一个人独白:
你可知决堤的是你的笃定,
和我茕茕孑立着,等候的运命。
注释:
谨以这组诗纪念曾经的心上人,她已离开人世。完成于2015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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