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件事物,都可以趋于透明——当它在铁锤与铁砧的夹击下,在无限的平面上延伸。
有一种反射层,无论那个角度入射的光线,都能使之沿原路反射回去。亦因此,它成了我们夜间行走的警示标志——但前提是,我们的体内须首先有投射光线的光源。
如同石油的境遇,人类的精神世界亦在不断地分解、裂变着,直至有一日不知“人”为何物。
烧制的瓷器的形态只有一个,而被打碎的过程却是没有尽头的。
一只篮球框,可以接受无数个球的落点。但这无数个球的落点,没有一个能真正地重叠。
确实,在某种意义上,世界是可以积木一般的叠合,组装。但有时,却只是为了一种孩童恶作剧式的毁灭兴趣。
我们知道银行里的那笔存款终有支取的尽头,但我们为什么还要这般加速地榨取世界呢?
一个由所谓的科学支配的世界,是不值得信赖且危险的。
一条没有摇曳的水草、洁净的淤泥、灯笼般出没的鱼虾的流水,是否还配称为河流?或者说,今天的河流需重新定义。
沿着水的方向,总有奇迹发生。
有洁癖的水,是流不成大河的。
一些风出入着我的衣袖,最后,竟蜕去了我的衣服。
这片草叶的绿晕里,有一个桃源,我曾去过那里——而现在,它静静地摇曳着,透光的门洞已失去。
风中草叶的低首,并非只是为了重新弹起——它一定还有着某种沐浴的愉悦。
草叶又抖动了一下——是一只蚂蚱跳了上去。蚂蚱的身体亦是那种新鲜的翠绿,它与草叶很快地合为了一体。
植物之间只有竞争,无彼此的蔑视。
如同蜘蛛一般,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蛛网。但许多人竟以为自己的那张蛛网是在捕捉整个世界。
如果一只蝶翼的翮动,可以在大洋的彼岸引起一场风暴,那么,庄周的那只翩舞的蝶翼,已经引起,以及还将引起什么样的风暴?
一片塑料袋在水波上白帆一般地行驶着,然而,它偏离了道德的航线。
但我感到体内有一棵枯树,在广阔的寒冷里,音叉一般地颤动起来。
狂风中怒号的舟子,只是忙乱着生存。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人们的视线才向往神秘的海底。
悬崖的风光,因为缺陷而造就。
黑暗中,我吞吃了多少苍蝇!
但惟有黑暗,方能凝聚星空。
丰腴的地球在旋转,荒凉的月球在旋转,似乎并不理会它们的承载。
夜半厨房的水滴,有着一种雨声的韵律。但它却不能使我雨声中一般地安然入睡。
所有的声音,为一种寂静包围。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