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

作者: 2018年02月27日13:39 浏览:361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一)
不能忘却的那场秋风
把我吹落南海,从此
孱弱的人生便落下了浮沉的病根
唯有故乡的灯塔
伸手可及的方向
才可泅渡这命运的深蓝
如此,多年,不经觉
我与故乡的纠缠
恍如手中沉重的麻团
它绕住了我的九曲愁肠
我知道这迷乱的表象
是缺少圆滑周旋的锭心
或者这么说,没有那么多的手
我需确保腾出一只伸向明天在
傲骨头颅的低处,比远方略高
我知道我只要牵住线的一头
我就能捋顺
需要给我一点时间,等待

(二)
把攒了一年的能量
付诸滚动的轮子
让蠢蠢欲动的念头,加速
曾经被身不由己的365天远离
妄想用半天亲近
两边连绵跌宕的山口不断逼问着我
疲命奔波的理由
他们并不知道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或许他们并不关心这个
其实是喜欢这样居高临下
作家长式的拷问
我没有占领他们道德的制高地
闭嘴是未卜前途的必修课

(三)
在路上的心情
动荡多如颠簸起伏的拐弯
我握紧手中吃饭的圆盘
那领路人其实就在前方一点点
在提心吊胆处
化作微笑的神摇摇晃晃的护佑着
鼓动我弯道超车
突然,老货说到广西界了
我还在速度的惊魂中不知所云
她说广东和广西的路不同
哦,广东人的见识总是一刀捅醒我看清
脚下的沥青变成了水泥
噪声很大,超过了加速的信心
相通的一条路因为根基不良走出快慢

(四)
貌似回家的道路
也少不了你追我逐的较量
这些年我在异乡故乡的磨合
练就了脚底抹油的功夫
只是,滚滚年轮磨钝了我锋利眼光
让原本小心翼翼的灵魂愈加飘忽
从此沦陷在跑偏的人生
就像你需要牵着一条似断还连的绳子回家
而路人看你不顺眼早已不是一年两年
真想念那个新领驾照的实习生
总是一本正经,不偏不倚远走的模样

(五)
虽然归家的方向也是往前
我怀揣过期的乡音只顾向西
把一些些过往通通抛在脑后
全然听不清那道口的呼唤
就像路旁阿咩操着浓重方言热切招手
而你一脸懵逼而过
我已对不上故乡的口型
这是我在外人模狗样多年的陋习
我总瞄不准靶心,因为我近视
或者这么说,我总把握不住
枉有四只眼
我常常就这样朝着荒谬而去
错认别人的故乡为自己的方向
其实回家的捷径就一条
走对是极其幸运的事情
放宽心,一路迂回也能断掉故乡逃跑的退路
在它背后,拍拍肩膀,我们热情相拥
就像提着好酒好菜来探亲的老友重逢

(六)
老货因此嘲笑我前世就是个贪小便宜的农妇
经常走着走着就巡过了别人家的地
她成了我的幸运星
总在我迟疑的岔口找对了路
所以,我每次都会绑架她的假期
合谋索要乡里的赎金
回到城里,隆重召开分赃大会
岳父岳母大姨二姨小姨舅子腊肉香肠发糕粽子大米
以及一大捆喂猪的青菜
(农村喂猪的也是城里人的宝)

注释:
老货:家乡方言,老婆 阿咩:同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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