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如浮萍
时间哗哗，我离故土越来越远了
偶有高中同学在电话中问起父亲

个子不高，身材臃肿，穿着老土是他的特征
我在县城读高中
离家是八十里的山路
不管天热天冷，他老人家每隔十天半月
正好下晚自习出现在教室门口
笑呵呵的和同学们打招呼
见面又无话可说，无事可嘱
笨拙的解开衣服掏出三五元钱给我
叫我改善生活
次数多了，我有些厌烦
不曾送他走出过校门
也没有问过他晚上住何处

参加工作后
那时没有手机
我每周至少得给他老人家写一封信
不然他睡不着
老家离乡场10来里路
逢农历的二五八赶集
他风雨无阻直奔邮局

后来有了手机
隔三岔五的给我打电话
每次几乎都是
吃饭没有啊，工作忙不忙啊
注意身体呀之类
我一说忙他就挂了

一年半载我回去一次
他一定要和我同床而眠
一左一右并排躺在床上
一支接着一支给我递烟
抽得我口苦头晕
半夜两三点了他还兴致勃勃地
说着村里的人和事

每次返程
不管什么天气
他固执的送我到车站
往我衣兜里塞钱
车开出老远
从后面车窗看出去
他还站在马路边望着车

2011年的寒冬
我在千里之外的江西
父亲很不甘心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以后，他的手机号码
再也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