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走后
雪来得少
给雪人留的草帽
在南墙上垂头散气
你在下面

它可能不喜欢你
不愿意在一张纸片上
落草

不独雪，天气也变得温暖
不似你那年的寒冷。

那年你咳嗽
我们一边一个按着
液体被你震得摇摆
咳得厉害的时候
我就害怕
怕一颗心脏从胸腔
飞出

医生怀疑肺结核
不允许你在医院做透析
那晚的恐惧包围了我
你浑然不知
你已经安睡
和外面的雪花一样
我梳理你微卷的头发
用一条毛巾，擦你的脸，脚
修剪你的指甲
黑夜和死亡一样
你和黑夜一样
我预演着你离去以后的一切

雪大而厚
雪变成冰
刀子一样削着你
我们在路上
转了一圈又一圈
像刀刃在苹果上旋转

雪走了
你留下来
戴着口罩与我们说话
保持一张桌子的距离

你和雪僵持
雪敌不过你
还有咳嗽

现在，我在南方的城市
想你
没有雪
我试着咳嗽
一声接一声
体会你当年的感觉

我们喝茶，看花
谈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