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

外公――制作高升的外公，老了
外婆――织傣锦的外婆，老了

从此，天空属于晚霞，大地属于火焰
天地连成一座，巨型的窑炉，每天
烧造着外公的苍老，烧造着外婆的苍老


苍老

外公、外婆
苍老的坐在故土上
似图腾
仿佛，某种符号
向我塑造着乡愁的模样

让仅剩的
苍老的视觉、苍老的听力、苍老的记忆
重复地向我招摇
招摇

他乡，我的遥想里
日渐滋生，一股强烈的恐惧与害怕
害怕这苍老
向着永远的土堆    渐变


合影

枯萎的外公外婆
在一张祖孙的合影里
明显黑白，轮廓暗淡、弯曲、变形
像似倾斜的黄昏
落满了一群巨大的乌鸦

压得整张影相，时空扭曲，朝夕分明
也令我，色彩浓厚、沉重


一双老手

岁月退去，一片死寂
裸露着干裂的河床

一群贪婪的秃鹫
正在疯狂抢食
被生活晒得奄奄一息的骨肉


静止

送别的时钟
静止
我身后伫立的外公外婆
静止

就连村头
那座，无动于衷的凉亭
也只能勉强
算是
这一静止的参照物

祖孙之间的
空间，仿佛又隔着一个
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