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鸡肠似的小街
相继挂三个高音喇叭
如对着窗户的三股冷风
低垂的哀乐
充满街道每一个毛孔

亡灵结伴而行
男红女绿相互搭配
老中青结合
统统着黑色寿衣
累死扎纸马的风水先生

贾和尚的轮椅披着袈裟
嘴角歪斜吐词不清
其余的跟班各司其职
嘴聋脚跛的香灯师
给菩萨添了灯油忘了作揖

吊孝的白布成了紧销品
整条街买不到系孝衣的稻草绳
年边岁尽
一场哭灵的渔鼓
草草送走一个亡灵

家底厚的再演一场花鼓戏
请一家铜管乐队
舞两只送葬的花狮子
奉请高厨杀猪宰牛
举办隆重的家祭

鸡肚鼠肠的小街
勒紧裤带过了几辈子
如今活出一些惬意的滋味
待到终老时
该在白喜中体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