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它们会发出新芽

符合你的愿望，象这样的祭祀行为
我们沿着山路走去，象是走在祖先曾经钟情的土地
我们也钟情，尽管这些是一贯以来的行为
土地，森林，还有躲在草丛里的野兽

它们或许在瞧着我们，它们或许也十分钟情
每座山里都住着有神灵吗？还是它们一直在阳光
下捉着迷藏？春天来了，我们想起稻谷饱满后的喜悦
想起红米粒，想起娃娃坐在田边，笑着

我们行走在山路上，这是我们的祖先曾经走出来的路
确实，这些路上没有刻字，没有什么来加以记录
我们就这样传承了下来，经由那年复一年的祭祀
把最好的米奉献给森林，把那香喷喷的

饭带到山上，摆放好，请它品尝。
它似乎是在暗处瞧着我们。绿荫遮蔽，地上
堆积着数不尽的枯枝落叶。我们杀了鸡
把血洒在地上，我们点燃香烛，祈祷

祭祀是一场对话。人人有份。森林是苍老的
同时又是年轻的。年轻的我们死去了，还有
我们的后代——他们年轻的步伐会出现在这里
森林是不老的，尽管它层峦叠嶂，仿佛

有着一副老迈的身躯。也许我们每一场嬉闹它都
瞧在眼里，也许我们每一个步伐它都知道是轻
盈还是沉重。你带来的花朵使它想起了什么
尽管你的本意是用来祝福它的，但是它想起的

是你和心仪的恋人的幽会。泉水流淌下来，
接受着阳光的照耀，滋养着稻谷，滋养着米
酒的芳香；所以我们收获，一起劳作
一起把酒言欢。我们把谷子背回家

这新的一年我们又获得了好收成！尽管辛勤
的劳作使得我们有点腰酸背痛。
甩起手来，歌唱，舞蹈。春天来了，我们把
山神选出来的谷种泡上，六天后它们就会发出新芽



            

        救助站里得到一张回去的车票

救助站里可以得到一张车票
       那里不要排队，那里
       会有人把车票送到你手上来
       那里有两包方便面
       出门时给你，带着路上吃

几年才返回一次家乡，孩子们的眼神
       陌生而拘束。有的过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哭泣
有的土地贫瘠，有的土地稀少
       有的为了给孩子们挣学费，不得不背井离乡
       有的受了欺骗，大半年的工作
                                    颗粒无收

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凋零
       夜半时分，辗转反侧，为着
       远方的孩子忧心忡忡
收入微薄，来回路费犹如枷锁
      束缚了他们的思念，束缚了他们归乡的脚步

救助站里住上几天，把回家的美梦做个遍
       省吃俭用，把打工的收入寄回家
       无业游民、流浪汉、无家可归者
       现在身无分文，翻开兜来空空如也
       略施小计，去到救助站前把钱寄回家

跑入火车站的地下通道，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岔路口，其实没得选
有多少年轻人在步父母的后尘，他们去闯荡
       他们去发掘另一个更真实的自我

写下日记，写下篇幅不长的寄语
       写上一副并不出彩的春联
       写上美好愿望，愿孩子成材
       愿孩子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材

有多么遥远！这返乡的路途
      一走就是十多年
      家乡的野猪会从睡梦中窜下来
      在苞米地里觅食，带着几个孩子
      带着一群孩子，无拘无束




                  初秋

抛荒了，这土地
年轻的都走了
很少回来
和家里也联系得少

只有这雨，这一夜的暴风雨
刮呀刮，刮呀刮
玉米倒在地里
空气湿热，它们开始霉烂







               两个爱好者的街头魔术表演

有演砸的时候
那时节令人沮丧
有表演得轻松自如的时候
因为练过几年
两个人的观点不一样
一个勤学苦练
一个只是借助道具
——一些特殊道具
苦练的那一个
没想过表演赚钱，他
从小喜爱。他是一名大
学生，也许以后他会从事翻译工作

他们去到一个店子
象是要买东西
付款的时候
喜欢使用道具的那一个
打开钱包
突然，钱包上升起火焰
店老板吓了一跳
往后退去

他们来到一家理发店
拿出一副扑克，请人
挑选一张，签上名
他们要怎么变，不知道，好
象是搞砸了。他们可能
打算把那张签了名的牌
变成蓝色的。可是，在不肯练习
的那一位把牌摊开来时，一叠红色
的纸牌里
赫然
出现了一张蓝色的
出来的真不是时候
——它应该是在最后出场的！

好在，勤于练习的那一个
伸出手来
化解了这场危机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他又让那张蓝牌消失了

练习是经年累月的
起了茧不算什么
起了茧还得接着练
要不那纸牌和硬币是不会听话的
尤其擅长纸牌
那爱好练习的这一位
他小时候兜里常揣着一副扑克牌
父母不理解
还以为他要拿着那牌去赌博

现在，过年过节的
和家人在一起时，他会拿出牌
来为大家表演。他请爷爷奶奶
参与进来，还有表哥表妹
他不为了赚钱
他付出了很多，为的是那有着魔力的瞬间

他们遇见了几个女中学生
喜欢使用道具的那一个上前询问时
一个女孩子出于矜持，说她不喜欢魔术
这时，另外一个女孩冲她叫道：
    “装吧！你就装吧！”




              传输速度

有的兰花在静默的生长，它们繁
      衍的速度很慢
有的兰花在附近的山林里，它们被采摘
      它们不那么稀有，但是它们一样发散着芬芳

超市的货架上，一份猪肉在二维码
      的标识下，暴露了身份
存活了五十多年的牡丹，开了上百朵花
      它的主人对它倍加呵护

那珍稀的、濒危的兰花，需要人工授粉
       高寒山区的杜鹃，谁来帮它们授粉
得保持匀速，爬雪山的时候，战士们得到告诫
       没有觉得不适，当中有的人

一个小女孩，挖了一株普通的兰花，把它送给老师
       一秒钟上亿次的对撞。一秒钟亿亿次的运算
下山的时候滑落山崖
       他们当中有的人，永远的消失了


                
                   渔夫

渔夫拥有古老的技艺
他和鱼鹰结成搭档
鱼鹰如果长时间没有回来
渔夫的心会发慌

鱼鹰的眼睛明亮
它会把湖面看穿
水草是它的天敌，那象是茂密丛林
有时候它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渔夫会孵化鱼鹰，他搭好窝
让鱼鹰夫妇住进去
谁都想有安适的家
这对鸟儿也一样

有一天呀，鱼鹰没有回来
那是最勇猛的一只，渔夫最爱的一只
渔夫找呀找，怎么也找不到
绿色的湖面，水草就象绿色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