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

我还在梦中熟睡
牙齿度过了几个世纪
昨天、今天与未来混同
我站立于窗边遥望
白云凝滞
身体在阳光中成就为以太
一条奔腾的河流
石砌堤坝蔓延
我们按照意愿去控制方向
那些鱼呢？
我生命中那些活泼的脊椎动物？
它们被钉在木板上
成为摆在橱窗前的艺术品？还是
在潮汐中腐烂，化作泥沙？
世人低估了那些珊瑚礁的毅力
无意去证明一个苦涩的命题
我重复地走入暗黑色街道
相逢割裂的自我
一如玻璃镜中的瞳孔
你遭遇过这种情形吗？
我在梦中向自己发问。

梦境成长为老虎的一刹那
胡须刺痛脸颊
远古幽灵的开始附体
俗称是梦魇
我推开挂满紫藤萝的木门，
一座迷宫呈现目前
米诺斯隐藏在角落
会不经意地将你吞噬
连骨头都无法残留
我并非在讲述恐怖的故事
而是恐怖本身。

我曾经偶遇
一个沉默的夏天：
苍白的太阳
淋巴似的云彩，以及
暗灰色水泥砖墙
篱笆外是牵牛花束
蜜蜂停泊在美人蕉上
夏夜
星空滴落
悬挂蒲扇的手指的缝隙
一杯苦荞茶足够滋养
整个老年
我在摇椅上倾听雨声。

是否会在意一位巫师的命运
他背离传统卷宗的启示
用咒语召唤亡灵的影子
“一个炼金术士中的败类”
他喃喃自道
笔尖生长出魅影
屋子里漂浮腐朽的气息
源自于一个殉道者的畏惧
石头变得狰狞
你是否拥有充足的智慧和勇气？
听说
布鲁诺在广场上被烧死了。

我习惯了城市的乏味
叫嚷以及灵魂堆叠
电离子屏幕上的武打招式以及油彩
都有板有眼
它出自虚伪的瞬间还是
永恒的真实
永恒能让人绝望
绝望不仅是恐惧
它会使疯子们像兔子一样乖巧。

我是否还在沉睡？
树是否是光的影子？
昨天将去往何处？
刚才还在目前
我的名字真的会刻入你的心房？
你曾面对一株白杨起誓
那些胡子何时开始疯长？
头发已经变得雪白？
染发剂只会扭曲人的本心。

我从睡梦中惊醒
惶然中走过了
漫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