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豳风·七月》考
作者:王澎 2017年12月10日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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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豳风·七月》考
文/王澎
《豳风·七月》原文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豳风·七月》是《国风》中最长的一首诗,也一直作为中国最早的写实主义“叙事诗歌”的身份出现在于各类古代研究者的书案之上。作为汉文化之源、民族之瑰宝,从古至今,无数学者都对此诗亦有诸多阐释,元朝学者金履祥认为《七月》同《公刘》一样是豳地旧诗,根据其中描写技巧的娴熟与手法的高超,他判定此绝非早在殷商时期的豳人所能为。而清朝著名的辨伪学者崔述《丰镐考信录》则说:“玩此诗醇古朴茂,与成、康时诗皆不类。……然则此诗当为大王以前豳之旧诗,盖周公述之以戒成王而后世因误为周公所做耳。”同为清朝人的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豳风》仅《七月》一篇所言皆农桑稼穑之事。非躬亲陇亩,久于其道者,不能言之亲切而有味也如是。周公生长世胄,位居冢哉,岂暇为此?且公刘世远,亦难代言。此必古有其诗,自公始陈王前,俾知稼穑艰难,并王业所自始,而后人遂以为公作也。”陈奂(清)《诗毛氏传疏》则认为是“周公遭管蔡之变而作”。更有后人直白的指出是“奴隶假公之言”……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资料大多都是清时学者对于《诗经》的研究,方玉润的意见为多数《诗经》研究者所接受,(“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与 “周公遭管蔡之变而作” 两者时间相距甚远,似不可凭信。)而清人同我们一样,也亦离商周时代太过久远,均不可尽信!观《七月》其中手法技巧与所言内容,有古代农谣、有豳地民歌,众学者认为乃应集腋成裘之作,有一个流传加工的过程。其最后的成诗,应该为西周后期。今已不可究矣,且不论谁为著者,能流芳千年的佳作,不学习就是一种亵渎!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大火之星已西落,九月妇女缝寒衣。十一月北风哗哗响,十二月寒气冷袭人。粗布衣裳都没有,残冬腊月怎能熬到头? 正月修好锄和犁,二月下地去耕种。带着妻儿一同去,
把饭送到阳面地,田官扶须捋胡乐至喜。
朱熹《诗集传》说:“此章前段言衣之始,后段言食之始。”“流火”被今人引做天气炎热实在是文化传播者的耻辱。“火”在古代也称大火,指二十八宿中的心宿。夏历七月黄昏的时候,它出现在偏西的天空上,随着夜深,逐渐下沉。“流”就是形容逐渐下沉的样子。所谓“大火之星”就是今天的“天蝎座”中最亮的那一颗。 “授衣”一语,马瑞辰《通释》中说:“凡言‘授衣’者,皆授使为之也。此诗授衣,亦授冬衣使为之。盖九月妇功成,丝麻之事完毕,始可为衣,非谓九月冬衣已成,遂以授人也。”当然,这“授衣”也并不只仅仅是因天气转变而被动的只是准备自己一家人的厚衣,更要完成贵族官家的任务! “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便是诗眼之在。农事一年之成,全在一秋,而秋从“七月”始,但忙至又一春始,却仍“无以卒岁”,这种悲惨与悲痛,让人一目而亲受!“举趾”指到田里进行农事耕作;“同我妇子”是说连女人、孩子一起;“磕彼南亩”,是临时到田里做饭吃;“馌”是送饭之意,这里引伸有在田头做饭的意思。古时农人(奴隶)大约到了耕田时便全家到田里野居,直到天冷实在不能居住时才回房子里居住,所本文下面第五章中说:“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就是这样的慨叹!孙扩(清)说它“衣食为经,月令为纬,草木禽虫为色,横来竖去,无不如意,固是叙述忧勤,然即事感物,兴趣更自有余”。所谓“平平常常,痴痴钝钝,自然充悦和厚,典则古雅”;牛运震(清)言“又一诗中而藏无数小诗。”此章从岁寒写到春耕,实已奠定了全诗的基调,也真切地反映出了当时的社会格局。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春日阳光暖,黄鹂婉转把歌唱!姑娘挽着深竹筐,沿着小路向前走,伸手采摘嫩桑柔,春来日子渐渐长,人来人往采白蒿。姑娘心中暗悲伤,害怕随贵嫁他乡。
此节主要写采桑养蚕。大部分句子虽为写景状物,但最末一句却如惊雷!这就是诗,就是诗人最为高明的手段与技艺所在。
《诗经》中的美女比比皆是,倾国倾城的除《硕人》外都是惜墨如金!在篇其首,《诗经》就为世人呈现出一个“在河之洲”让人辗转反侧的“窈窕淑女”,随后,一个个更让人情难自禁、目不暇接的美人幻影一般穿越时光而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颜如舜华,佩玉将将。”的娇雅新娘洋洋洒洒地将喜庆之色悠扬的带到今天,难怪你不由自主的就会打心底里蹦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词;“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样的美,无法靠近,但却总被吸引,不知真容,但却遐想万千,她是仙是妖,夺走了我们爱的灵魂!“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草茂盛,天地广袤,露珠晶莹,与眉清目秀白生生、肤如凝脂的美女邂逅能不算是奇迹?天生丽质、单纯清雅的能有谁不为之心动呢!好女在民间。“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她约你到城隅,自己却藏了起来偷偷的观察你,她玩皮、天真烂漫、却又娴静温婉羞涩,她对你的好,就只有你知道,她的爱恬静而活泼,真挚而纯朴,这样的“生而为爱捉迷藏”的女子一生碰不到也许就是一种悲哀。那《七月》里的“爰求柔桑”的女子呢,她有春阳般的温情与美貌,有“仓庚”(黄鹂)一样的曼妙声音,有不喜喧哗的温婉性情,有柔桑新枝一样婀娜的身段线条,有鲜叶初芽一样的娇嫩肌肤,又有白蒿一样的质朴性格,她是否还应更美呢?那再美就是绝美了,她于权贵敬而远之 避之若浼,有“殆及公子同归”的好德性,她是最美,人间之绝美!
当下,物质的极大丰富让人眼花缭乱、心无所向,粗鄙的认知又让人对金钱与官衔趋之若鹜如蚁附膻,“嫁于权贵”成了多少母亲、少女的人生信仰? 这《七月》里的女子才是《诗经》里的最美,是采天地之精华、凝山川之灵气的民间美女,她散发出的这种美与德,才真正拥有永恒性!是啊,我们不仅喜欢“俟我于城隅”的女子,更爱这《七月》里的“柔桑”女,她是一种期待,也是一种对真正的爱情的坚守。
从第三节至第七节,分别言事.第三节言采桑、织布、染布,制衣。第四节主要写冬猎。第五节主要写艰苦的居住条件。第六节主要写所食之物及造酒。第七节主要写秋收及修屋。
七月大火之星向西落,八月要把芦苇割。三月修剪桑树枝,拿起锋利斧和斨,太长的枝儿都砍掉,拉着枝条采嫩桑。七月里伯劳还在嚷,八月里绩麻更要忙。染出丝来有黑也有黄,朱红色儿更漂亮,得献公子做衣裳。
四月远志把子结,五月知了叫不歇。八月收谷田间忙,十月树上叶子落。冬月里打貉子,捉得狐狸好皮毛,要给公子做皮袄。腊月大伙又齐聚,继续操练打猎功。小猪给自己,大猪献公爷。
五月斯螽弹腿响,六月纺织娘抖翅膀。七月(蛐蛐)在田野,八月在屋檐下,九月进门口,十月床下移。火烟熏耗子,窟窿尽堵起,封起北窗户,柴门涂上泥。叫唤儿子和老妻,如今快过年,且来搬屋里。
六月可食李子和葡萄,七月里煮葵菜豆角。八月开始打红枣,十月下田收稻谷,酿成春酒美又香,为了主人求长寿。七月可把瓜儿采,八月里把葫芦摘。九月里收麻子,掐些苦菜打些柴,养活农夫把心安。
九月修筑打谷场,十月谷上仓。黍稷早稻和晚稻,粟麻豆麦满满装。嗟我农夫!地里庄稼才收起,又得为官筑宫室。白天割得茅草多,夜里搓得绳索长,赶紧上房修好屋,开春还得种谷忙。
每节十一句,五节五十五句,从四言到五言,六言、七言,八言,丰富多彩。《七月》以四言为主,也杂用了五、六、七、八言等句式,“上入执宫功”为五言,“殆及公子同归”为六言,“二之日凿冰冲冲”为七言,“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为八言。读起来,既有整齐的节奏,又能灵活多变地适应叙事,状物、写景,抒情的需要,更觉自然而顺畅。
从此段(五节,如读者和诗研者觉有不妥,可讨论)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的细致与表达的惟真,随着季节和时令的转移,农人一家从春忙到夏,从秋忙到冬,一年四季,永无止息地种田、采桑、养蚕、织布、染帛、裁衣、收割、打猎、筑场、盖房、凿冰、造酒,自家却一无所获。没有一件粗布衣御寒,只能堵起破旧的门窗;没有一口像样的饭菜果腹,只能吞食臭椿烧熟的苦菜叶;没有一天可以轻松,岁末年终,仍要强颜欢笑,妻子、儿女也没有一点生活保障,野外采桑,提心吊胆,怕被欺凌。口气似老农叙家常,满腹辛酸,絮絮叨叨,所言景物,切合农时,是丰富的农村生活体验的自然流露,增强了诗歌直陈其事的美感和情景相映的氛围,逼真感人地描述出西周的农耕生活。姚际恒在《诗经通论》评说《七月》:“无所不写,无体不备,有美必臻,晋唐后陶、谢、王、孟、韦、柳田家诸诗,从未臻此境界。”陈仅(清)也说“一句一事,如化工之范物,如列星之丽天,读者但觉其醇古渊永,而不见繁重琐碎之迹。中间有诰诫,有问答,有民情,有闺思,波澜顿挫,如风行水面纯任自然。”这是一个多么高的评价!正是由于这些内容的描写,通过一系列强烈的对比,从而扩大了诗的规模、丰富了诗的社会内容,从而使诗成为当时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走上了“诗史”的高度。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人我床下”,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七月》中的神来之笔,蟋蟀由远而近的迁徙,造成天寒迫人的气氛,笔墨工细,绘声绘影,不仅为下文一家老幼苦度寒冬的叙述作了铺垫,而且将空间一下子抬高拉远,更富诗意地表达了人们对于“家”或“温暖”的一种感念!这一点,不仅深远的影响到后世的创作,而且也值得我们当代写“现代诗歌”的人们去体味!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十二月凿冰冲冲响,正月抬冰窖里藏,二月取出祭祖先,献上韭菜和羔羊,九月寒来始降霜,十月清扫打谷场。捧上两樽酒,宰杀羊羔大家尝。齐上主人尊庙堂,牛角杯儿举头上,齐祝高呼寿无疆!
第八节又一次将诗意推向了高潮。诗人虽用较愉快的笔调描写了村落宴饮称觞的盛况。却在最后把积压在胸中的愤懑象火山似的喷泄出来,与其说是祝福“万寿无疆”不如说是诅咒这种不合理的世界早些去逑……
《豳风》中的诗公认是《诗经》之中最早最古老的诗篇,《汉书·地理志》云:“昔后稷封斄(lí),公刘处豳,太王徙岐,文王作酆,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故豳诗言农桑衣食之本甚备。”据此,此篇描绘场景当为西周初期,(诗成于西周后期)即公刘处豳时期。现在据今彬县文考学家曹剑先生(《公刘豳国考》)和王应涛先生以及众多考古工作人员的考证,古“豳”地中心区域就是指今天的彬旬两县地区,这一点毋庸置疑.崔述云:“读《七月》,如入桃园之中,衣冠朴古,天真烂漫,熙熙乎太古也。”它突出地表现出诗人的驾驭诗歌艺术技巧方面所具有的杰出才情。当年的那些文学创作者善于描写日常生活的具体事物,刻画日常生活的具体细节,塑造日常生活的具体场景,并通过这些生动可感的事物、细节和场景,抒情写意,自然而然地表达内心的喜怒哀乐,具体而深切地表达出农耕时代的深重苦难。
中国古代诗歌一向以抒情诗为主,叙事诗较少。《七月》诗表面以叙事为主,但在叙事中写景抒情,形象鲜明,诗意浓郁,真实地展示了当时的劳动场面、生活图景和各种人物的面貌与关系,构成了西周早期社会一幅男耕女织的风俗画。这便是《诗经》的典型表现手法“赋”, “敷陈其事”、“随物赋形”,反映了生活的真实。全诗八章,每章各十一句,基本上是按季节的先后,逐年逐月地来写劳动和生活,很象是一首农历诗,类似后世民歌中的四季调或十二月歌,所以后世人大多将其归入农事诗的类别当中,具备相当的农史研考和文史价值。
《诗经》还有一个最常用、最高明的手法叫“兴”。何谓“兴”? 直接的描述事件、景物和人物是“赋”; 比喻、 类喻的称“比”。“兴”就是先言它物、发端起情。先言它物是“兴”的手段,发端起情是“兴”的目的。“兴”即要发端,先言它物一定位于诗篇的篇首或某篇的章首。“兴”即要起情,先言它物一定要与下文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这种联系或者表现为先言它物能隐喻下文,或者表现为先言它物能渲染烘托下文,或者能兼而有之,既能隐喻下文,又能烘托下文。“兴”一般能隐喻下文。那《七月》中有没有“兴”呢?有,而且不可忽视,“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就是最显著的“兴”的技巧,为什么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明显的“赋”说成是“兴”?其一,“七月流火”一语不仅言节气之变,而且一语双关,有所指谓,它隐喻“心宿”那颗最亮的星即将“日薄西山”、为时不远,它的下落已定,农家人的好日子应快来了!其二,“七月流火”一句引领全文,后文在此句的隐喻之下,“田畯至喜”“ 殆及公子同归。”“万寿无疆”才会合理存在,这就是“兴”的特性!《七月》也因此点才开“民怨”之先河。
《诗经》中用来发端起情的事情,源于两个途径。一是作者的眼中所见,二是用来起兴的事物并非作者眼中所见而是作者心中所存。作者有了感受,想唱想歌,就因情设景、因事借物,在心中选择一个与诗义相关的事物为诗歌开个头。“兴”的艺术滋味与艺术魅力就主要在于它通过触景生情、睹物有感或因情设景、因事借物的这一方面,为诗歌创造出生动形象、画面鲜明、情景交融、自然委婉、韵籍深厚的意境,因此有人称“兴”是《诗经》最有滋味、最有魅力的手法。在《七月》中,“兴”同样也成为其表达思想感情上最有滋味最有魅力和感染力的艺术手法。《诗经》因有《七月》而丰满,《七月》因入《诗经》而流诵!
《七月》诗农事也好,民怨也好,朴素的语言、多变的句式和对比手法的运用,出语平谈,自然天成,无斧凿痕迹,历来就为诗文评论家们所称道。《七月》古朴自然、深沉厚重,述说的是农人们真实的感情,心底的声音,不需要着意修饰与形容,自有其内在的感人力量。“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 正是这种缘事而发、取事而写、记事抒情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和文人悯时伤政、忧国忧民的创作精神,以描写具体生活、抒发切身感受的现实主义思想,才奠定了现实主义诗歌创作的优良传统。其实我们再往下读一读《豳风》,其中的《鸱鸮》和《狼跋》已将民怨与民愤表达到了一个极致,成为《诗经》的最高,这种敢于反抗和桀骜不驯的精神和道德永远都是我们每一个文人所要坚守的!
“足寒伤心,民怨伤国。” 无论何种时代,都应允许存在者有多样化的追求和多样化的梦想,与大地亲近,在自然中找到乐趣,在人文精神中表达观察,生命因文学而富有力量,生活因充实而呈现美好,这才是一个和谐社会的初级要求。
2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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