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囊
把冬夜的冷风
也打进包里
找一个背风的角落
用低端的身体
抵抗零下五度

父亲在电话里说
故乡那边更冷。
这边，至少热闹。
机器喘着粗气
钢铁的臂伸了又伸
挖走了身体残留的热气

他不愿带回一个空空的行囊
寒冷切割着城市的地图
一部分热得发烫
另一部分冷得发抖
星星在黑幕后面
他卷缩在墙脚

他希望疲惫赐一个好梦
穿越那无底的黑夜
摘一颗最淡的星星
做年底回家的勋章

他手无寸铁
只剩下慌张。
路把他吐出来又把他吞进去
毒蛇一样蜿蜒的路
昏暗的路灯吐着蛇信子
给寒冷的梦注射更多的寒冷

雪很快就要用崭新的冷
来覆盖陈旧的冷。
他搂紧行囊
彼此取暖

他祈祷
卖火柴的小女孩啊
今夜，千万别擦亮
最后那根火柴